潁川王世子妃坐在床榻邊,伺候丈夫喝了一碗湯藥,用絲帕為丈夫擦拭嘴角,低聲說道:“徐靖真要隨太子去打仗嗎?”
徐靖這兩個字一入耳,潁川王世子從鼻子里重重哼一聲。
這都大半個月了,他臉上的傷還沒好。每日敷藥臉上花花綠綠的,被揍歪了的鼻子疼得鉆心。
這筆賬,暫且記著。以后定要一筆筆還回去。
潁川王世子妃見丈夫不說話,又低聲道:“冀州已經大亂,太子此去,要是徹底留在那兒,就好了。”
潁川王世子扯了扯嘴角,冷笑道:“那個病秧子短命鬼,就是不去冀州,也活不了幾年。”
“能死在冀州,就更好了。徐靖最好也一并死在冀州。”
“國朝不能沒有儲君。和皇室血緣最近的,除了徐靖,就是我。到時候,只要能說服皇上,立我為太子,這大晉天下,就是我的了。”
潁川王世子妃嬌媚的臉孔有些不自然:“你說得倒是輕巧。不說別的,就算一切如你所愿,太子和徐靖真得回不來了。留在京城的藩王世子也有五個。皇上未必就會選你。”
潁川王世子又哼了一聲,看著潁川王世子妃的眼神里透著陰狠瘋狂:“我連媳婦都送到他龍榻上了,他不選我選誰。”
潁川王世子妃:“……”
潁川王世子妃全身一震,臉孔迅疾漲紅,然后又泛白,淚珠倏忽涌了出來。
第174章 出征(二)
“哭什麼?”
潁川王世子竟還笑得出來,聲音如毒蛇一般惡毒:“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兒子,做這點事算什麼?”
“不過是陪著皇上睡一睡。我都不在乎頭上戴綠帽子了,你權當是嘗嘗別的男人滋味了。”
“那些背地里亂嚼舌頭的,沒人敢在你面前亂說。皇家要體面,皇后不會聲張宣揚,只能將此事壓下去。皇上白白睡了一回侄媳,占了大便宜,更不會吭聲。”
“等過些日子,你隨我一同進宮。記著,這回別再讓皇上得手了。男人嘛,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你面圣三回,讓他得手一回也就足夠了。”
潁川王世子妃全身簌簌發抖,淚落如雨:“你別說了。我求求你,你別再說了。”
這些日子,她根本沒臉出王府。
歲末那一日在宮中,她悄悄離席,看在眼里的可不止一兩個。蘇皇后再嚴厲封鎖消息,這等事卻是怎麼也封不住。
她幾乎可以想到背后眾人會怎麼指指點點。
輕浮,浪蕩,自甘下賤……
她也不是天生賤皮子賤骨頭。年少時,她也是堂堂名門貴女,嫁給穎川王世子后,生了一個女兒,過了三年又生了兒子。穎川王世子被宣召進京,她舍下兒女,也跟著來了京城,是為了照顧丈夫衣食起居。
她怎麼也沒料到,丈夫竟生出這等齷齪心思,逼著她進宮主動獻身天子……一想到那一晚的情景,她就滿心悔恨。
只恨時光不能倒流,做過的下賤勾當,永遠不能泯滅。
一雙手臂忽然伸過來,將她拖到床榻上。
穎川王世子妃下意識地掙扎一下,耳邊又響起丈夫陰惻惻的聲音:“怎麼?上過龍榻,就覺得自己高貴了,連自己的丈夫也不肯伺候了?”
穎川王世子妃滿心羞辱,滿目淚水,卻沒有再反抗,任由丈夫折騰擺布。
表面圓滑待人和氣的穎川王世子,私底下心狠手辣十分陰險。
她根本無力反抗。
穎川王世子又抓又咬,舉動愈發激烈,在她耳邊說的話不堪入耳。
她閉上眼,淚水肆意橫流。
……
太子將要出征冀州,滿心憂慮的蘇皇后無心操辦上元宮宴。永明帝還在惱怒太子自作主張,對太子不理不睬。
至于太子提議的停止修建皇陵一事,自然也不加理會。
上元節一過,兵部立刻下公文,一邊調派駐軍,一邊調遣朝廷大軍。一萬鐵衛營士兵,由定國公世子領兵,另有一萬禁衛軍,由慕容堯統領。太子為主將,北海王世子徐靖一并隨行。
徐靖在軍中沒有擔任任何官職,只有一個含糊其辭的“隨太子出征”。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徐靖要代太子領兵上陣。
這可不是什麼美差。打勝仗功勞都是太子殿下的。打了敗仗倒霉遭殃的是徐靖。
太子召來定國公世子和慕容大將軍,兵部尚書戶部尚書也進了東宮。徐靖就坐在太子身邊,胸有成竹從容不迫。
“啟稟太子殿下,”戶部尚書沉聲道:“臣已經派人籌措糧草,十日之內,便能送入軍營。”
兵部陳尚書接了話茬:“兵部也在緊急籌備戰馬盔甲弓箭,需要八九日光景。”
太子沉聲道:“好,十日后大軍出動。”
定國公世子和慕容大將軍一同拱手應是。
說起來,慕容大將軍拱衛皇宮十幾年,這還是第一次領兵離京去打仗。
太子安危太過重要。永明帝再憤怒,也舍不得拿太子的性命開玩笑。還是派出了慕容大將軍領兵隨行。
商議小半日,眾臣才告退。
太子面上露出些許倦色。
一直沒怎麼出聲的徐靖,伸手扶了太子一把,低聲道:“堂兄,你別太過勞累了。”
太子自嘲地笑了一笑:“我是天生的病秧子,就是什麼都不做,也時常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