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最挑剔的周老夫人看著,也實在挑不出半個不字。忍不住笑著贊道:“今日我老婆子算是長了見識,原來,世上真有這等才貌雙全優雅出塵的姑娘。”
趙夕顏含笑應道:“周老夫人盛贊,夕顏愧不敢當。當年周老太公早逝,周老夫人一人獨自撫養四個兒子長大成人,個個讀書科舉做官有出息。這才是真正的女中丈夫。”
這馬屁拍得恰到好處。
周老夫人生平最得意的就是這一樁。被這麼一贊,頓時舒展眉眼,呵呵笑道:“這點陳年舊事,沒想到你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倒是知曉。”
趙夕顏抿唇一笑:“我也是前兩日聽大姐說的。大姐和我說,生平最敬佩的,就是太婆婆了。”
周老夫人看自家長孫媳的目光就分外柔和了。
趙夕顏又笑著對周夫人說道:“周家內宅和睦,家業子嗣興旺,這都是夫人掌家有道。以后我得了空閑,得時時來周家,向夫人學個兩三成,也受用不盡了。”
周夫人眉頭也舒展開來,笑著說道:“那可說好了,以后一定要常來。”
徐芳:“……”
她之前是白擔心了。
未來弟媳不但聰慧,且是交際來往的高手啊!幾句話就哄得難纏的太婆婆和略顯古板的婆婆心花怒放。
當然也有眼熱眼氣的,譬如四房長媳章氏,故意笑道:“我早聽聞趙六姑娘容色傾城,今日一見,果然更勝聞名。”
初次見面,夸聰慧夸賢良都是好事,只夸容貌美,就有那麼點不是味道了。
趙夕顏記性極佳,只一面就記住了周家所有女眷,微笑著應道:“別人夸我美貌,多是出于禮貌。
九少奶奶這般盛贊,定是語出真心。”
塌鼻子容貌平庸的章氏:“……”
章氏自討沒趣,被噎了回來,訕訕不吭聲了。
趙夕顏稍露崢嶸,就收了手。在周家用了午膳后,才告辭離去。
徐芳送趙夕顏上馬車,有些歉然地低語:“周家人多,口舌是非多,今日委屈你了。”
趙夕顏笑起來的時候美極了:“大姐常年這般生活,才是真的委屈。世子來了,我也來了京城,以后定不會讓大姐受閑氣了。”
徐芳聽得心窩一熱,眼眶也熱了。
弟媳還沒過門,就以娘家人的姿態給她撐腰了。
……
趙夕顏去過周家,再去朱家,感受也分外不同。
周家一堆人,個個心眼多,說話拐彎抹角,斗心眼斗嘴皮。
到了朱家,人倒是不多。武安伯去當差了,武安伯夫人常年臥榻不起,掌家的就是徐芷。
朱鎮川有兩個妹妹,都已出嫁,還有一個弟弟,尚且年少沒成親。然后就是朱大郎朱二郎了。
“你就是我舅母嗎?”朱大郎眼睛亮閃閃的:“舅母,你別嫁給舅舅了。等過幾年,我長大了,我娶你。”
趙夕顏撲哧一聲笑了。
不愧是朱鎮川的兒子,這麼小就知道仰慕美人。
徐芷也被氣樂了,伸手扇了朱大郎的后腦勺一記:“胡鬧!這是你沒過門的舅母,你這話要是被你春生舅舅聽了,定要打斷你的腿。”
朱大郎疼得齜牙咧嘴,揉著自己的后腦勺,一邊嘀咕:“我就是遲生了幾年。如果我今年也十五歲,舅舅哪里爭得過我。”
徐芷也拿淘氣兒子沒辦法,忙沖趙夕顏陪不是:“這混小子,別的不學,倒是學了他混賬親爹。
實在對不住!”
趙夕顏忍住笑:“童言無忌,我沒放在心上。可見大郎喜歡我這個未來舅母呢!”
朱二郎立刻奶聲奶氣地說道:“我也喜歡未來舅母。未來舅母先嫁給舅舅,等我長大了,再嫁給我。”
趙夕顏:“……”
趙夕顏實在忍不住,笑個不停。
徐芷只得將兩個淘氣兒子都攆走,耳根才清靜片刻,也能和趙夕顏好好說話了。
徐芷將朱鎮川打探來的消息一一告訴趙夕顏。
“春生住在碧霄宮,身邊有一個錢公公,是皇上眼線。”
“聽說今日西河王世子和潁川王世子都進宮了。還有幾個藩王世子,要不了幾日,也會進宮。”
“等藩王世子們都在宮中安頓下來,總不能一直拘著他們幾個,遲早要讓他們出宮。到時候,就能見到春生了。”
徐芷幾年沒見弟弟,心里惦記得很。
趙夕顏又何嘗不惦記?
以前在北海郡,徐靖三兩日就來一回趙家。來京城的路上,兩人更是朝夕相伴。如今一別就是幾日,不知哪一日才能相見……
趙夕顏心中暗暗嘆一聲,輕聲說道:“煩請姐夫多費心打聽,有什麼消息,請二姐派人送個口信給我。”
徐芷點點頭,不無自嘲:“朱鎮川倒也不是全無是處,他有朋友在宮門處當差,還認識幾個宮里的內侍。”
趙夕顏心里一動,悄聲低語:“我寫封信給春生哥哥,不知姐夫能不能托人送進宮?”
咦?這主意不錯。她怎麼沒想到!
徐芷眼睛一亮,笑起來格外明媚嬌艷:“你現在去寫信,我也寫一封。等等,再打發人去周家,讓大姐也寫一封。一并送進宮。”
傍晚,徐芷難得主動派人去叫朱鎮川。
朱鎮川立刻樂顛顛地來了,一拍胸脯:“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
然后,厚著臉皮靠過來:“芷娘,今晚我就留下不走了……誒呦,別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