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靖眉頭一動,神色沉了一沉。
趙夕顏也是一驚,立刻低聲道:“我們這一行人,實在惹眼,只怕已經被盯上了。”
徐靖冷笑一聲:“我正憋了一肚子悶氣,他們來得正好。”
孟御史對自高自大愛吹噓的北海王世子顯然沒那麼信任,皺緊了眉頭提醒:“世子雖有五百親兵,也不可輕忽。這些土匪下手十分狠辣,還是多加小心。”
徐靖從鼻子里哼一聲,張口下令:“傳本世子號令,裝金銀米糧的馬車先行。所有親兵都過來。”
……
天色漸暗。
十里外的官道旁的密林里,隱隱綽綽的藏著人影。
一株八九米高的大樹上,枝葉蔥蘢,一個身材瘦削矮小的男子蹲在樹杈間,極力眺望。
忽然,男子打了一聲呼哨。
另一株樹上立刻有哨聲相和。
“老大,肥羊過來了。”
密林數十米處,一個中年男子獰笑一聲:“這賊老天,讓我們活不下去。我們就得去殺去搶,才能有好日子過。”
“兄弟們,這一伙肥羊我們盯了幾天。每日都放糧給流民。馬車足有幾十輛。而且,車隊里還有女人。”
頓時響起一片亢奮的笑聲。
中年男子也不怕驚動來人。做土匪的,不用什麼高深計謀策略,一起沖上去殺去搶就是了:“跟我沖!”
第111章 滅匪(一)
這一伙土匪,原來是一個村子的饑民,老人被半途扔下,幼童被吃光,婦人都被賣了換糧食。眼見沒了活路,領頭的村民心一狠,做了土匪,先打劫了另一個村的饑民。
燒殺搶虐這等惡事,一旦開了頭,就再難停下。
短短幾個月,這一伙饑民已經成了慣匪,共有三百多人。
官路上來往的富商百姓,倒霉的不知凡幾。
徐靖這一行車隊,浩浩蕩蕩,十分惹眼。原本他們也不敢招惹,不過,自從知道這個車隊一直在放糧,他們的眼就綠了,再顧不得車隊里有多少護衛。
在他們看來,富家公子都惜命。他們先沖上去殺一波,嚇住對方,乖乖交出糧食和金銀,再將女子都交出來就是。
一開始,確實很順利,
那些護衛一哄而散,根本就沒有和他們對打的意思。
嘩!一刀劈下去,馬車車廂破了一個洞,白花花的米糧不停涌出來。
第二輛車里也是一樣。
再到后面,竟都是金銀珠寶。
“發財了!”這些才聚集了幾個月的土匪們,被米糧和金銀迷花了眼,紛紛沖到馬車上。有的忙著將銀子往身上塞,有的忙著搶糧食。
就連“首領”,也有些耐不住了,高聲怒罵嘶喊:“都先停下。你們要糧食要銀子不要命了嗎?先動手殺人……”
一支箭不知何處飛來。
“首領”的咽喉里冒出一蓬血花,猛然倒了下去。
忙著搶東西的土匪們,一時還沒留意到“首領”被一箭要了命。
立于馬車上的徐靖,寒著臉又放了一箭。隔著幾百步,又是一箭封喉。連放了數箭,徐靖又從腰間抽出寶刀,策馬沖了過去。
徐三徐十一分別領著親兵沖上去殺土匪。徐二五則領著一百親兵牢牢守在馬車邊。
馬車外傳來刀劍交擊聲和陣陣慘呼聲。
玉簪臉色發白,海棠膽子更小,蜷縮著身子將頭躲在玉簪身后。
趙夕顏倒是很鎮定,她甚至撩起車簾往外看了片刻:“別怕,這些流匪不是世子對手。”
玉簪聲音有些發顫:“小姐,這些日子出了北海郡,見了外面世界,奴婢才知道原來的生活有多安逸。”
是啊!
趙夕顏輕嘆一聲,放下車簾,默默等待。
另一輛馬車上的孟御史,就沒那麼安分了。聽到外面的廝殺聲,孟御史竟也跳下馬車。
徐二五立刻上前攔下:“孟御史,我們世子領人去殺土匪,孟御史坐在這兒等著就是。”
還是別去添亂了。
孟御史臉孔一沉,官威十足:“讓開!本御史要親自去督戰!”
徐二五天生一張娃娃臉,不笑時也像在笑,脾氣也好,任憑孟御史如何惱怒,徐二五就是笑嘻嘻地攔著不讓動彈。
孟御史氣地怒罵。
車簾撩起,趙六姑娘溫雅的聲音傳來:“孟御史可曾習過武?”
孟御史罵不下去了,咳嗽一聲答道:“我自少勤學,通讀四書五經,哪有閑暇練武。”
再說了,讀書人怎麼肯去舞槍弄棒?
趙夕顏淡淡道:“既是如此,孟御史何不安靜端坐,等世子滅了土匪。現在沖過去又有何用?難道指望對著一群土匪說孔孟之道,讓他們自動放下刀槍跪地求饒?”
孟御史:“……”
趙六姑娘看著溫柔,偶爾露出崢嶸時,尖銳得直戳心肺。
孟御史不吭聲了,轉身回了馬車里。
徐二五長松一口氣,沖著未來主母拱手道謝。
趙夕顏微微一笑,放下車簾。
……
這一場戰斗,比計劃的結束更快。
這些土匪,幾個月前還是普通村民。靠著搶來的刀槍,假模假樣地揮舞幾下,嚇唬些普通百姓,就以為自己很厲害。遇到真正的高手,潰敗是理所當然。
徐靖接連砍了十幾個土匪,身上濺滿血跡,俊臉上也有一抹血痕。
還想提刀再砍,卻見土匪們已經扔了兵器,哆哆嗦嗦地跪地哭喊求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