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夕顏笑著啐了他一口,臉頰嫣紅一片。
各自平復心情后,趙夕顏又說起了王薇:“在我夢境里,王薇進了土匪窩,受盡凌辱,最后死的很慘。”
“我其實一直不喜歡她。不過,我不想她重蹈覆轍。我勸她去青龍寨,她回來后,直接來見我。她走了另一條路,我很欣慰。”
“春生哥哥,你幫一幫她吧!鄭將軍那里,你為她說一說情。”
徐靖不假思索地點頭:“好,這件事交給我。”
鄭將軍高抬貴手,王薇和王家兩個幼童才能茍活。
正事說完,趙夕顏眉眼微松。
徐靖看她一眼,冷不丁問了一句:“慕容慎是不是給你寫信了?”
趙夕顏:“……”
這事他怎麼知道?!
趙夕顏微微皺眉:“你是不是讓人盯著慕容校尉了?”
“這倒不是。”徐靖一臉理直氣壯:“我讓人盯著王薇了。”
護送王薇去平原郡的,是徐靖的親兵。送至青龍山后,親兵大半回來了,只留了兩個。王薇從慕容慎的軍帳里出來時,手中多了一封信。
用腳后跟想一想,也知道這封信是給誰的。
徐靖一想到慕容慎那盛氣凌人志在必得的嘴臉就來氣:“他的信你看了沒有?他都寫什麼了?”
“這等人,真是恬不知恥。明知道你我是一對,竟然還纏著你。”
“要不是馬三思一直賴在王府不肯走,我早就去找慕容慎和他算賬了……”
“在我夢境里,大晉新帝登基后,天下很快陷入內亂。太子體弱多病,沒兩年就病死了。天子沉迷美色,朝堂一片混亂。”趙夕顏忽然打斷徐靖:“慕容氏生了異心,挾兵自重。”
“后來,大晉亡國,慕容家得了天下。”
“慕容慎,是新朝天子。”
徐靖:“……”
徐靖忽然仰頭看了看:“月牙兒,剛才好像有一道驚雷劈下來,正中我腦門。”
趙夕顏:“……”
趙夕顏和徐靖大眼瞪小眼,誰也沒眨眼。
片刻后,徐靖率先打破沉默,張口就是埋怨:“這麼重要的事,你也不早點說。”
趙夕顏有些無奈:“早些告訴你,又有什麼用?難道你肯和我一刀兩斷,將我拱手相讓?”
這怎麼可能!!!
徐靖劍眉一挑:“早點告訴我,我根本不會容他安然離開北海郡。”
趙夕顏心里突突一跳,急急低語:“你不能貿然出手。”
“慕容氏世代掌禁衛軍,勢力龐大。且深得天子信任。便是如今還沒登基的這位太子殿下,對慕容慎父子也格外信重。”
“你不能和慕容慎撕破臉,至少現在還不行。”
徐靖從鼻子里哼一聲。
顯然心情殊為不妙。
趙夕顏很清楚小竹馬的脾氣,又放軟了聲音道:“春生哥哥,今日我主動來見你,能說不能說的,我都和你說了。”
“你一定要嚴守這個秘密。在慕容慎面前,絕不可流露出一星半點,更不要惹來他的疑心猜忌。”
徐靖這霸王脾氣,哪里聽得進這樣的勸告,口中胡亂應下,腦海中閃過數種制造意外殺人不償命的辦法。
趙夕顏幽然嘆口氣:“我就知道,剛才說什麼都聽我的,這些話都是哄我的。”
徐靖一個激靈,立刻將腦海里亂七八糟的念頭都揮出去:“聽聽聽,我都聽你的。”
第63章 相許(二)
徐靖說的話,也只能聽一聽。一旦熱血上頭,難保做出什麼事情來。還是得時時提醒一二。
趙夕顏心中有數,也不說穿,沖徐靖嫣然一笑:“以后真的什麼都聽我的麼?”
她笑起來,美好得如一幅畫。
徐靖心里熱騰騰的,鄭重點頭:“都聽你的。”
趙夕顏笑著嗯一聲:“那你先答應我,不管馬公公如何討嫌,你都要忍住,別和馬公公翻臉。”
……這就是青梅竹馬的壞處了。他心里盤算的事,十之八九瞞不過她的眼。
徐靖有些訕訕地摸了摸鼻子,然后憤憤低語:“這個馬三思,整日笑瞇瞇的,實則精明陰險,十分難纏。”
“他每日都帶著兩個太醫來給父王看診。這都快一個月了,絲毫沒有動身回京城的意思。還時常軟刀子試探威脅。”
徐靖越說越惱,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要不是父王攔著,我早對他不客氣了。”
這個小霸王,自小橫到大,從來沒嘗過委曲求全的滋味。
趙夕顏輕聲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一時翻臉發怒,毫無用處,還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春生哥哥,你再忍一短時日。”
徐靖一聽到“春生哥哥”,心尖又酥又麻,怒意頓時無影無蹤,眉頭舒展:“放心,我知道輕重。”
頓了片刻,忽地低聲嘆了口氣。
“月牙兒妹妹,我是不是太沒用了。遇見慕容慎要忍,對著一個閹人還要忍。”
意氣風發志氣昂揚的徐靖,鮮少有這般頹然無力的時候。
趙夕顏有些心疼,柔聲安慰:“慕容家勢力龐大,馬三思是太子身邊紅人。說到底,他們仗的都是太子的勢。你不是怕了他們,而是為了大局隱忍一二。皇權高高在上,別說你一個藩王世子,就是朝堂六部高官,手握重兵的勛貴武將,一樣要低頭。”
“亂沖亂殺的是土匪,不管不顧肆意妄為的人只會招惹禍端。
我的春生哥哥,文武雙全,有勇有謀,謀定后動,是真正的男子漢。”
這樣的夸耀,誰禁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