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王爺就藩三十多年了。咱家也有三十多年沒見王爺了,聽聞王爺病重,心中著實惦記。”
“請王妃放心,咱家奉太子殿下之命,帶了宮中最好的太醫來。務必將王爺的病治好。”
果然帶了太醫來。
話說的好聽,實則意在言外。不管北海王真病假病,太醫都得將北海王的病治好。
徐靖目中閃過一絲怒氣。
北海王妃忙沖兒子使眼色,又用帕子擦拭眼角,哽咽道:“妾身代王爺謝過太子殿下恩德。”
“馬公公和慕容校尉一路奔波辛苦,請先進府用午膳,稍事安頓休息。”
這樣安排倒也合理。
馬三思正要點頭,身旁的慕容慎卻道:“馬公公和末將奉命前來,當以公差為先。還是先去見一見王爺,再安頓不遲。”
北海王妃心中一驚。
徐靖冷冷看慕容慎一眼。
這個慕容慎,直截了當,絲毫不遮掩。果然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謝郡守和鄭將軍心頭各自一凜。
他們私下里和北海王府來往密切。謝郡守和北海王做了親家,鄭將軍次子和世子是好友。
一旦北海王倒霉遭殃,他們也要受牽連。
氣氛有些凝重。
誰也沒想到,竟然是馬公公笑著打了圓場:“慕容校尉一心為公務,不過,也不必這般情急。”
“你我一路奔波,風塵仆仆,這般去見王爺,太過失禮了。再者,王爺病重臥榻不起,禁不住半點折騰。還是稍事梳洗修整,再去拜見王爺。”
慕容慎目光一閃,總算點了點頭。
第46章 宴請
“這個慕容慎!簡直是咄~咄逼人!”
徐靖目中閃著怒火,憤而低語。
馬公公慕容慎一行人被府中管事領著去梳洗安頓。
謝郡守和鄭將軍都留了下來。
眼見徐靖這般惱怒,謝郡守忍不住嘆道:“慕容慎年少得志,得太子信重。此次又是傳旨,又要領兵剿匪。想來立了戰功,很快就會升官。”
“這等人物,囂張跋扈些也是難免。世子還是稍稍忍耐一二吧!”
三姐徐瑩是謝家兒媳。謝郡守是姻親長輩,徐靖平日對謝郡守也算客氣。
此時,徐靖怒火上涌,壓根聽不進去,冷笑道:“我不忍他,他又能怎麼樣?”
謝郡守:“……”
對哦,眼前這位世子爺是個霸王脾氣。只有別人讓著他,還從沒容忍過任何人。
鄭將軍說話就順耳多了:“慕容慎很快就要領兵去剿匪,在北海郡待不了幾天。世子不理他也罷。”
徐靖呼出一口悶氣,定定心神道:“今晚我在府中設小宴,宴請馬公公和慕容校尉。到時候,請謝郡守鄭將軍一并前來。”
國喪期,不宜大肆飲宴,設小宴倒是無妨。
謝郡守鄭將軍一并應下,各自先道別離去。
徐靖坐了片刻,平復心情后,去了北海王的寢室。
遠遠地就聞到了濃濃的藥味。
北海王躺在床榻上,肥胖的身軀蓋著厚厚的絲棉被褥。面色發黃,目光晦暗,一派行將朽木的模樣。
北海王妃坐在床榻邊,抹著眼淚。徐莞低聲勸慰。
徐靖一進來,北海王妃就不哭了,飛快地擦了眼角:“春生,你可別招惹那個慕容慎了。”
徐莞蹙眉低語:“母妃說的是。慕容慎此人,看著十分厲害難纏。暫且敷衍幾日,將他應付走了就是。”
徐靖心里莫名發悶,又不便和老娘親姐爭辯,胡亂點頭。
躺在病榻上的北海王睜開眼:“行了,你們都別說了。
春生心里有數。”
徐靖嘀咕一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別用這語氣哄我。”
北海王吃力地笑了一笑。
就在此刻,徐三走了進來。
徐靖特意派了行事沉穩的徐三去“伺候貴客”,此時徐三忽然過來,徐靖便知有異:“出什麼事了?”
徐三恭聲稟報:“啟稟世子,慕容校尉詢問趙家坊在何處,說是打算明日去拜會博學大儒名滿天下的趙夫子。”
徐靖:“……”
徐靖霍然起身,目光驟然兇狠:“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
“北海王是超品藩王。便是太子殿下見了北海王,也得喊一聲堂兄。”
“再者,這里是北海郡,是人家的地盤。我們滿打滿算也就一百多人。世子年輕氣盛,要是真被惹惱了,鬧得翻了臉,也是一樁大麻煩。”
這一廂,馬三思馬公公苦口婆心地勸說:“還請慕容校尉稍微克制一二才是。”
慕容慎扯了扯嘴角,聲音淡淡:“馬公公放心,我不會延誤正事。”
得,這就是個橫行霸道從來不聽人勸的。
馬三思很是識趣,立刻轉了話題:“對了,慕容校尉怎麼認識趙翰林?”
趙元明當年辭官的時候,是翰林學士。按著官場慣例,現在叫一聲趙翰林也算合適。
慕容慎顯然沒有滿足馬公公好奇欲的意思,隨口敷衍:“不認識,只是慕名罷了。”
一個長在京城的將門子弟,怎麼會和青州大儒扯上關系?
馬公公目光一閃,呵呵一笑,意味深長地提醒:“咱家多嘴奉勸慕容校尉一句,和趙翰林少些牽扯。見趙翰林的事,也別讓殿下知曉。”
慕容慎目光一凝:“馬公公這話是何意?”
馬三思又是呵呵一笑,卻不肯再說了。
慕容慎暗暗皺眉。
馬三思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絕非無的放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