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做什麼?”
譚鋒皺眉,他覺得辛念有些不對勁,但轉念一想,對方肯棄了榮華跟自己亡命天涯,應該也沒什麼異心,大抵是想到前途渺茫,所以想要幾句海誓山盟自我安慰罷了。
這樣想著,方松了口氣,強壓住心中不耐,揮手道:“罷了,你問吧。”
“若是今日勝負未定,你仍是太子倚重的人,要殺我陷害顧長亭,你殺還是不殺?”
“這話可笑,我怎可能忍心殺你?便是為了陷害顧長亭,我也斷不能做下這無情無義之事。”
譚鋒嘆了口氣:“辛妹妹,我知你此時心中不能平靜,但……‘
辛念卻不理他,仍自顧自問道:“你和我說,這麼多年,心中只有我一個,將來事成,也必定與我結為連理,白頭偕老,從一而終。這是真心話麼?我一個殘花敗柳,也配做你的正室夫人?”
呵呵!你也知道自己不配麼?
譚鋒心中冷笑,更覺辛念可笑,什麼時候了,她竟還在意這些。因咳了一聲,假裝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道:“我一腔真情,日月可鑒。妹妹深陷污泥而不染,我心中無比敬服,可恨我如今失勢,他日果然上天不棄,叫我東山再起,必定三媒六聘,娶妹妹為妻,到那時你才知我這一片真心。”
說到后面,只把自己都感動了,卻見辛念眼中泛起一絲戲謔笑意,喃喃道:“叫你東山再起?這個時候還不忘做春秋大夢,可惜啊,老天有眼,不會給你這個機會了。”
“嗯?”
這句話中的恨意便如滔滔江水般傾瀉而出,譚鋒再也不能自欺,他震驚看著辛念,卻見她攏在袖子里的手慢慢抽出,掌中一把匕首,泛著令人心驚的寒光。
“你在神明之前撒謊,看來死后只能永墜地獄,不得超生了。”
辛念話音落,忽然挺身向前,匕首宛如閃電一般,又快又準向譚鋒刺來。
譚鋒嚇了一跳,一邊后退,一邊手忙腳亂將長劍抽出,勉強格擋了這一擊,卻不料辛念旋即轉身,他只覺一股勁風撲面,卻是變招不及,被辛念一腳踢在臉上,歪著腦袋退后幾步,好容易才穩住身形。
“我不似你那般卑鄙,連殺我都要出其不意地偷襲,我今天就給你公平決戰的機會,就是今天,此時此地,你死,我活。”
“辛妹妹,你怎麼了?你失心瘋了嗎?你……哎呀……我可從來沒有……啊……你……你你你住手,我可不客氣了,哎喲……”
譚鋒在辛念凌厲的攻勢下左躲右閃,狼狽不堪,更令他膽寒的是:此時的辛念完全不是記憶中那個只會花拳繡腿的少女,一招一式,狠辣老到,難怪那幾個響馬盜竟被她一人擋住去勢,這份功夫,就是大內高手也比不上。
譚鋒越打越是心驚,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是辛念對手,登時半點戰意也無,只顧著在嘴里妹妹妹妹地叫著,賭咒發誓表忠心。
他功夫本就不如辛念,這會兒沒了戰意,還要分心說甜言蜜語,這行為和送死也沒什麼兩樣。不過片刻之間,便被辛念逼到神臺之下,眼看對方的匕首再次向心口刺來,忙舉起寶劍招架,卻不料辛念驟然加速,那把匕首直如奔雷閃電一般,無聲沒入他的胸膛。
直到此刻,心口劇痛無比,譚鋒仍是不敢置信地看著辛念,卻見眼前女子眼含淚光,輕聲道:“是不是很奇怪?怎麼我的武功像是變了個人一般?明明從前,我只贏過你一次。”
譚鋒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鮮血順著他的口中涌出,只見辛念根本不為所動,平靜道:“是,我贏過你一次,就是我們第一次比武。那次之后我見你失落不已,發奮苦練,連夜間也不肯睡,更是幾天不與我說話,我既心疼,又怕你不理我,所以從那之后,我們再比武,我便只出五分力。然而你只顧自鳴得意,竟一點都沒察覺。”
譚鋒的胳膊頹然垂下,眼中只余一絲渙散目光,辛念嘆了口氣,脈脈閉上眼睛,喃喃道:“可嘆那一份少女癡心,終究零落成塵。”
“誰說零落成塵?譚鋒有眼無珠,辜負你一腔真情。卻還有人知你冰清玉潔,明珠無瑕。愿與你白首同心,不離不棄。”
譚鋒眼中最后一絲光華終于湮滅。辛念回頭,就見顧長亭從廟外大步走進來,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
不知不覺中,上一世那句“賊子爾敢”再次回蕩在耳邊,辛念熱淚盈眶,棄了手中匕首回身撲進顧長亭懷里,失聲痛哭道:“你來得倒快!怎麼來得這樣快?”
“念念。”
顧長亭顧不上深思這話中蹊蹺,一把將辛念緊緊摟住,心疼道:“你怎敢孤身犯險?萬一讓那賊子傷了你,就算將他碎尸萬段,又有何用?啊?你叫我怎麼辦?”
這一聲心碎欲絕的“你叫我怎麼辦”,驀然將辛念心神拉回來。她抬起頭,怔怔看著顧長亭,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片刻后,忽地展顏一笑,將頭埋在丈夫肩上,輕聲道:“我自然有把握取這逆賊性命,不成想叫你擔心了,實在抱歉。是了,你怎麼來得這樣快?”
顧長亭嘆息道:“我心里實在牽掛你們,宮中事一了,我便急急趕回府中,恰好遇見帆哥兒,他把你的話都告訴了我,我便立刻追來,幸虧我鼻子靈,循著你身上香氣一路緊追不舍,不料就看到你親手殺了譚鋒,若非親眼所見,我還真有些懷疑,念念你能否下得去手?”
辛念掠了掠額前劉海,淡淡道:“太子事敗,他若獨自逃亡也就罷了,偏偏還要拉上我,這可不是他自取滅亡?我經歷過那一場噩夢,宛如再世為人,上天既給我這個機會,我焉能錯付。”
顧長亭上前將匕首從譚鋒心口拔出來,輕聲道:“這把誅邪也算是岳父大人的遺物,不能便宜了賊子。”
他牽著辛念的手往外走,一面問道:“是了,你說經歷一場噩夢,宛如再世為人,這是怎麼說?”
辛念一揚下巴:“若我不想說呢?”
顧長亭一笑:“好,那就不說。”
辛念看他一眼,見顧長亭也正在注目看著她,想來自己眼中的柔情似水,定是與他眼中的深情似海如出一轍。因長長舒出一口氣,笑著輕聲道:“不須說了,都過去了。”
是的,都過去了。出了破廟,外面的世界陽光燦爛,鳥語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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