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難道你竟不甘心,定要把命也交出去,親自了斷這一身血債麼?”
顧長亭緊緊盯著太子的眼睛,兩人視線相撞,竟仿佛有火花閃爍,好半晌,忽聽太子咬牙問道:“所以,你身陷囹圄,父皇病重,都是圈套是嗎?”
顧長亭微微一笑,沒有答言,那意思很明白:是不是圈套,你到現在心里沒數嗎?還需要問出來?“
“父皇!哈哈哈!你可真是兒臣的好父皇啊!”
太子終于棄了手中寶劍,轉身看向臺階上面無表情的皇帝陛下,仰天慘笑。
“你又何嘗不是皇上的好太子?”
顧長亭冷笑一聲,親自上前押起太子,沉聲道:“你是太子,也是皇帝的兒子,血脈親情,骨肉相連。叔叔是皇帝,他可以設圈套,而你這個做兒子的,可以不踏進圈套,但這兩個多月來,你自己想想,你都是怎麼做的?”
太子的笑聲就像被割斷脖子的公雞一般,戛然而止。直到此時,顧長亭才嘆了口氣,一字一字道:“歸根結底,都是你自己的選擇。自作孽不可活,你選了這條路,就不可能再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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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太子逼宮失敗,顧長亭無罪釋放的消息就傳到了端親王府。
真正是闔府歡慶。辛念只挑必須處理的幾件家事速速料理完了,便和秦姨娘古姨娘帶著孩子們一起去壽寧宮向太妃道賀。
“喜,我喜,你們也喜,孩子們更喜。這可不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了?我就說我孫子這樣絕頂聰明的人,怎麼后面就犯起了糊涂?原來是忍辱負重呢。”
老太妃笑得臉上皺紋都舒展了,接著又拉著辛念的手感慨道:“這些日子可苦了你,王府要是沒有你,也未必能支撐到這時來運轉的一天。
最重要的,我看幾個孩子從到了你那里,也都比先前好,春兒帆哥兒江哥兒不用說,就是書哥兒,如今也更活潑一些,從前他在我這里,就跟個悶葫蘆似的,怪可憐見兒的。”
辛念笑道:“這我可不敢居功,這些日子忙著府里的事,哪有時間教育他們?倒是經歷了這一場患難,孩子們自己懂事不少,如今想想,倒也是因禍得福,便是十萬百萬的賞賜,又哪比得上后輩們出息爭氣呢。”
“說得沒錯。”老太妃連連點頭,笑瞇瞇看著辛念,這會兒真是怎麼看怎麼覺著這孫媳婦光彩照人,萬里挑一,因笑道:“不會讓你白辛苦一場,長亭對你的心,就不用說了。如今諸事已定,你這身份也該換換。這王府里,沒個王妃坐鎮后院,怎麼能成呢?”
辛念忙道:“這我可不敢當。何況先王和太妃,以及先王妃去了還不到三年,便是王爺抬舉我,我也斷斷不能答應。”
老太妃欣慰點頭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放心,不該得的得不到,但該你得的也跑不了。”
難得太妃高興,三言兩語竟似把辛念的王妃之位都給定了,如今屋里的這些人,哪個不是和辛念交好?眾人也忙都上前湊趣,一時間氣氛著實歡樂融洽。
眼見廳堂中笑語聲一片,辛念卻仍有一段心事未了,因悄悄退出來,不知不覺便走進園子里,一路向著清涼閣而去。
眼看快到清涼閣,忽然察覺身后有異,她心中不覺一動,忙轉過身,沉聲喝道:“是誰在那里?”
一個小小身影從樹后閃出,辛念吃了一驚,納悶問道:“帆哥兒?你不在壽寧宮,跟著我出來做什麼?”
“三哥六弟都在老祖宗膝下承歡,我見四娘出來了,正好無聊,就跟著你來園子里逛逛。”
辛念嗤笑一聲,轉身繼續往前走,一邊悠悠道:“撒謊眼睛都不眨,我自己出來的時候還沒想好要來園子里,你就知道了?”
顧玉帆默默跟著她,也不搭話,過了會兒才輕聲道:“四娘如今也算是苦盡甘來,往后不知多少風光在等著你,怎麼我看你倒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第二百六十八章:破廟
“你不也是不開心嗎?”辛念看他一眼:“說什麼無聊,其實是難過吧。看著大家這樣的歡笑一堂,你是不是想起你娘了?和我不用不敢說,哪怕你娘做錯再多事,你到底是她生出來的。只是……廖氏一族算是完了,往后王府也沒有立錐之地,不知她會流落何方?果然有個落腳處,你和你哥哥姐姐要照拂她一下,也盡管去。”
顧玉帆看著她,面色有點古怪,喃喃道:“四娘真心這樣想的?那到時候你打算給我們支多少銀子給我娘?”
“想什麼美事呢?我沒落井下石就不錯,還想我以德報怨麼?那是你們的娘,又不是我的。你們要照拂她,當然要用自己的錢。”
顧玉帆垮下臉:“可是兒子哪有錢照拂娘親?”
“少來,你們每人每月五兩銀子,一應吃喝用度都有公中,這五兩銀子就全省下來又有何難?加在一起就是十五兩,夠中等人家半年的花用了。”
“可是我娘怎麼能夠花?她又不是中等人家。”
“是,她到時候不是中等人家,是下等人家還夠不上呢。沒聽說過嗎?落架鳳凰不如雞,到那時,一個月有十兩銀子,足足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