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現在秋姨娘的心里有多慌張,她憶起幾天前的晚上,自己按照張郎的吩咐,在孩子們睡后,用他給的藥讓秋菱昏睡過去,又在窗上掛了一盞花燈,半刻鐘后熄滅,果然,不到半個時辰,屋子里便多了個男人。
已經被情欲控制的秋姨娘完全顧不上自身死活了,兩人在床帳里顛鸞倒鳳。云收雨歇后,張郎告訴她,過兩日府里應該會出去踏青,若她看見一只白兔到了身邊,便要假裝追著兔子進小樹林,然后譚鋒會等在那里,她要借這個機會,將辛念引到樹林中,同譚鋒相見。
這可是性命攸關的事,但秋姨娘已經無路可走,她不知道張郎背后是什麼人,為什麼幾天后,王爺果然就帶著女眷們來到這里踏青。聽說是姚娘子建議的,姑奶奶和奶奶如今都聽她的,難道那姚雨桐也和自己一樣,是被安插進王府的?
秋姨娘企圖分析出點什麼,但很快她就明白,不管分析出什麼都沒有用。一步步走到今日,除了做張郎的提線木偶,她已回不了頭了。
不過人總有僥幸心理,秋姨娘心中也抱著一絲希望,她想只要自己聽話,也許將來辛念倒臺,她沒有了利用價值后,這段丑事就會永遠成為秘密,她依然是端親王府的姨娘,即便失寵,也能錦衣玉食到老。
這會兒眼看白兔逃進了樹林里。秋姨娘閉上眼睛,一咬牙一跺腳,也旋即追了進去。
辛念正看著丫丫在草地上摘野花,忽然就聽小樹林里傳來一聲驚呼,不由豁然起身,只聽身旁古姨娘失聲道:“這是怎麼了?別不是遇見蛇了吧?“
“有可能,離端午不到一個月,蛇蟲鼠蟻可不都出來了。”
辛念沉聲說完,見草地上的丫頭婆子們都停下身形向小樹林張望,那邊廖氏也高聲道:“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沒……沒有。”
秋姨娘的聲音遠遠傳來:“就是這兔子實在難抓,不知辛妹妹愿不愿意過來幫幫我?我……我想把它抓住……養……養起來。”
“辛念?”
廖氏眉頭一挑,不明白秋姨娘這會兒怎會想起辛念,因往這邊看了一眼,便不耐煩道:“一只兔子罷了,你想養,到時叫人買一只,非要費勁抓這野兔做什麼?”
古姨娘也小聲道:“別去,她什麼時候能想起你?總覺著這里有古怪。”
“我也知道。”辛念面色鄭重,沉聲道:“恰是如此,才更該去看個究竟。王爺和護衛們去打獵了,保護這一眾女眷的重任便落在我身上,我須得去看看。”
“你就是濫好心,叫我說,管她死活呢。”
話音剛落,忽聽秋姨娘又是一聲驚叫,這聲音里甚至帶了顫抖:“辛……辛妹妹……”
于是辛念再無疑慮,飛步趕去,而廖氏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察覺到不對勁了,眾人忙叫了婆子丫頭們過來,也謹慎向小樹林趕去。
辛念用上輕功,自然比她們快許多,須臾間進了樹林,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疾奔,忽聽一棵粗壯槐樹后傳來一個有些陌生,卻又熟悉到銘心刻骨的聲音:“辛妹妹,好久不見。”
🔒第二百一十三章:再見譚鋒
“譚鋒!”
辛念一下止住腳步,接著略一思忖,便疾步來到樹后,果然見譚鋒用劍逼著秋姨娘,正含笑望著自己。
一時間,辛念只覺一股怒火從腳底升起,直沖天靈,新仇舊恨涌上心頭,她恨不能現在就將譚鋒一劍刺死。
然而轉念一想,自己手無寸鐵,再者,這一世里須得助顧長亭弄清譚鋒和太子的陰謀,少不得要忍耐一下,虛與委蛇。
然而剛才那一瞬間的仇恨已經表現在臉上,無可挽回,眼看譚鋒面上現出疑惑之色,辛念急中生智,低聲叱罵道:“我把你個負心薄幸的狗東西,你竟還有臉來找我?顧長亭說你逃離京城,在外邊不知多風流快活,你……你可管過我的死活?如今怎麼還有臉來找我?”
說完見譚鋒面色釋然許多,她心里也松了口氣,只聽對方苦笑道:“辛妹妹,那顧長亭對你早有覬覦之心,你怎能聽信他污蔑我的話?我是什麼人品,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辛念面色轉變幾回,慢慢現出猶豫之態,卻是輕輕看了秋姨娘一眼,沉聲道:“你不必說了,如今我已為人婦,咱們之間,自是恩斷情絕,你還不趕緊放了秋姐姐。”
說完來到譚鋒和秋姨娘身邊,仿佛要保護秋姨娘一般擋在對方身前,一邊幽幽看著譚鋒。
“辛妹妹,你……你竟如此絕情麼?”
譚鋒會意,憤而撤下長劍,手臂從辛念身側擦過,然后辛念便覺手中多了個紙團,忙一把握住,低聲叱道:“我便是如此絕情,你還不快滾?若非不是你對手,我今日便要同你拼命,哪怕同歸于盡,也在所不惜。”
這時外邊的人已經到了樹林外,呼喝聲越發近了。譚鋒嘆了口氣,不甘心地看辛念一眼,跺跺腳,轉身飛縱而去。
這里辛念忙回身對秋姨娘道:“此事你也難逃干系,還不快做出和我一起抓兔子的模樣?奶奶那里你也須幫我遮掩,不然我就說是你把我引進來,你是那譚鋒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