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有些強詞奪理,因為辛念確實為太妃之死貢獻了自己的力量,嚴格說來不算冤枉。不過話又說回來,顧長亭和姚娘子年少有情,如今又讓人在家里住著,同樣也扯不清瓜田李下的嫌疑。
如此這般一想,心里便有了幾分底氣,因低頭縫著衣服,一邊悠悠笑道:“這個還用王爺主動開口嗎?那奶奶也太不識趣兒了,她如今可是一門心思想要做個賢妻良母,你不可辜負了這份心意,還不趕緊去對姚娘子噓寒問暖呢。”
“不對啊。”
顧長亭是多聰明的人,想著辛念向來不是胡攪蠻纏的,怎麼今兒卻非要把這鍋扣在自己頭上?因略微一思索,便明白過來,不由瞪著辛念咬牙道:“還和我弄鬼,趁早兒把你心思告訴了我,好兒多著呢,不然我偏不讓你如愿,看你怎麼辦。”
🔒第二百一十一章:賭一回
辛念便知他看出來了,只得無奈道:“你就不能裝裝糊涂?非要這麼慧眼如炬的。好了,我都搬到清涼閣來,為得是什麼?你不也盼著府里早日安寧嗎?如今奶奶把梯子都搭好了,就缺你這麼個登臺唱戲的,你還在我這里磨蹭什麼?還不趕緊走出去,就說我心胸狹隘胡亂編排,你生氣,不理我了,這多現成的理由。”
“如何?我就說你是有心思吧,還想瞞過我。也不想想,沒有我配合,你就能順順當當達成目的了?”
顧長亭嗤笑,辛念沒好氣道:“是,我的心思被你看出來了,那你呢?每次就語焉不詳暗示幾句,害我心里直打鼓,你什麼時候也把自己的心思和我說一說啊?”
顧長亭咳了一聲,站起身道:“嗨!我如今在皇上和太子以及朝臣們中間周旋著,講究的就是一個隨機應變,同你說也說不清。罷了,為了王府早日恢復平靜,便遂了你的愿吧,但愿大姐能早日認清形勢,只要她能搬出去,也就沒這麼多糟心事了。”
既然被顧長亭看破,對方又答應配合,辛念也就不裝了。看看周圍無人,便笑吟吟起身來到丈夫身邊,伸手勾住脖子拿眼瞟著他,抿唇笑道:“可是說好了,須得循序漸進,然后適可而止,別等到了懸崖邊才想起勒馬,一旦勒不住,你就別想再來我這里了。”
顧長亭奇道:“你這話好無道理,又要馬兒跑,又不肯給馬兒喂草,哪有這樣如意的事?”
“偏不讓你喂草,你不知這匹馬可不簡單呢,一旦被你喂了,即便大姐姐搬出去又有什麼用?后院還是免不了一番龍爭虎斗。”
顧長亭摟住辛念纖腰,悠悠笑道:“念念,你可是吃醋了?素日里也不見你吃春華芳容佳如的醋,怎麼倒吃起姚娘子的醋來?”
“這個你自己心里沒數嗎?倒來問我。”辛念點著顧長亭的胸口:“你和姚娘子年少時的那段情意,需要我反復提醒你嗎?”
顧長亭待要解釋,但是看見她這般淺嗔薄怒的模樣,當真愛極,想到能讓辛念為自己吃醋,也是難得,因便將解釋的話都吞下去,微笑道:“既如此,你還要我去嗎?就不怕我假戲真做?”
“不許你假戲真做,不然別來我這里。”
辛念瞪著顧長亭,她知道自己這話任性,更是在賭顧長亭對自己的情意,到最后輸贏并不確定。
但不知為何,她就想賭這一回,看看顧長亭到底是如他所說全心全意愛自己,不會再和姚雨桐有牽扯;還是英雄終究難過美人關。
“好好好。”顧長亭在她挺翹的小鼻子上輕輕點了點:“都是做娘的人了,還這樣撒嬌胡鬧。罷了,這幾日我就不過來了,你須得好好照顧自己和孩子,別到時候又心慌。”
他將辛念擁入懷中,沉聲道:“念念,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肺腑,日月可鑒。”
“好。我就信你。”
辛念點點頭,然后從顧長亭懷中掙脫出來,推著他出門,一邊笑道:“快走吧,再這麼磨嘰下去,別整出生離死別的滋味來。”
顧長亭只得離去,這里辛念看著他的背影,長長吁出一口氣,喃喃自語道:“我知道我是在賭,賭就賭了,你顧長亭向來一諾千金,我就看看你在姚娘子面前,是不是還有那份郎心如鐵?果然你和她秋毫不犯,我才信你全心待我,我自然也會全心待你。”
說到此處,忽然又想起同自己牽連甚密的另一個男人,辛念眉頭一皺,眼中一片冰冷,輕聲自語道:“顧長亭說你如今就在京城,就在東宮,怎的你還不來找我?上一世拜你所賜,心口多了個血窟窿。這一世,譚鋒,那一劍之仇,我必叫你血債血償。”
且說顧長亭,從清涼閣出來,溜溜達達出了園子,再走幾步,就看到原先的清涼院,姚雨桐正站在門前,抬頭看著那棵大杏樹出神。
顧長亭咳了一聲,姚雨桐聞聲回頭,接著福身行禮道:“見過王爺。”
顧長亭便走過來,也看了眼杏樹,一邊納悶道:“看什麼呢?這樣出神。”
姚雨桐淡然一笑:“沒什麼,只是想著前幾日還繁花似錦,結果昨夜一場雨,今天枝頭上便再也見不到一朵殘花,所以有些傷春悲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