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能另尋緣由。于是,在這個時候備受寵愛的自己,便成了替罪羔羊。
廖太妃認為顧長亭執意不肯給廖氏請封王妃的原因,是因為對廖氏人品失望后,轉而想把這個殊榮留給受寵的自己。這樣一來,他最喜歡看重的六仔,便會是尊貴的嫡子,將來繼承王府大業。
沒錯,就是這樣。
辛念狠狠咬下一口西瓜:廖太妃不敢,也不肯去想顧長亭和太子之間的齟齬,只能將顧長亭不肯請封王妃的緣由歸在自己頭上。只要六仔和丫丫變成癡傻,甚至連命都沒了,自己一個沒有兒女傍身的妾室,也就沒了指望。要麼心死如灰退出后院爭斗;要麼失寵郁郁而終,這都是對方喜聞樂見的。
甚至這樣一想,秦氏之所以被廖太妃暗中下手害死,焉知不是因為她救了六仔和丫丫一命?雖然廖太妃肯定要把王妃之位留給廖氏,但如果沒有這件事,秦氏的殞命或許會推遲兩年,到那時,情況又會發生什麼變化,誰知道呢?
一念及此,只恨得銀牙險些咬碎。辛念攥緊手中帕子,深吸幾口氣才平復心中洶涌的情緒,然而眼中那一絲殺機卻愈發濃烈。
什麼天下無不是之父母?什麼禮法規矩?都去他媽的。我只知道,欠債便該還錢,殺人就要償命。更別提她如今是要置六仔丫丫于死地,她要害我的孩子,我與她之間,便只有不死不休。
依照辛念的心思,真恨不能立刻就將廖太妃碎尸萬段,然而這畢竟是殺婆婆,還是殺身份貴重的婆婆,哪怕她將禮法視為狗屁,心理上這關容易過,真正放在現實中,卻是比登天還難。
要做得不露痕跡,尤其是在顧長亭面前不露痕跡,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務嘛。
辛念幽怨地又狠狠啃了兩塊西瓜:她對廖太妃早就起了“歹念”,為此甚至把綠葉給昧了下來,就是怕自己這份膽大包天的心思在顧長亭面前露出馬腳。辛念太了解自己的夫君有多聰明,那是聰明到近乎妖孽的地步,不然他憑什麼能讓皇帝如此信任,簡直就把他當成兒子一樣的對待。
若真動手,瞞得過那個家伙嗎?就算他抓不到證據,心中總會疑神疑鬼吧?最好廖太妃能夠自己暴斃,但是老天爺會開眼嗎?我的時間不是很多,那老虔婆發現害六仔丫丫不成,肯定還會接著出招,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更別提防不勝防。
辛念甚至都有些怨恨顧長亭了,很不講道理的那種怨恨:這麼狠毒的親娘,你留著她干什麼?兒女重要還是害人的娘親重要?
她在心里問,然后絕望地發現按照本朝禮法:還是害人的娘親重要。就算顧長亭不這麼想,他也得這麼做。,而且他雖然有心和廖氏割席,但對廖太妃還是很孝順的。
算了,就容那老虔婆再多活幾日,這會兒也實在沒有好辦法。六仔和丫丫的前程與他們父王息息相關,沒有做好萬全準備,我決不能冒險。好在如今做的事,也夠那老虔婆喝一壺,若她能心生敬畏,改過自新,不再害六仔丫丫,這事就算了。當然,如果能把她活活嚇死,那最好不過,欠下的人命債,合該用她的命償還。
辛念遺憾地嘆了口氣,然后就發現:呃……桌上點心和西瓜已經都被吃完了?什麼時候的事?摸摸圓滾滾的肚子,辛姨娘的心情又添了幾分悵然:自己的食量好像又增加了,所以真不能過回以前的日子啊,不然就算不被餓死,也得被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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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鬼?可別瞎說,那是太妃的院子,有神靈庇佑的,怎麼會忽然鬧起鬼來?一定是婆子們老眼昏花,添油加醋胡說八道。”
杜三娘將淘好的米下鍋,然后走到另一邊看砂鍋里燉的燕窩,那碎嘴的張婆子便亦步亦趨跟著她,滔滔不絕道:“哪里是婆子們說的,連丫頭們都這樣說。說是已經有好幾天了,每天晚上都有個鬼過來,起先只是笑幾聲就走,如今越發膽子大,常常后半夜還過來嚇唬人,白花花的一團,飄來蕩去,好不可怕。”
“既然能看見白花花的一團,怎麼不抓住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杜三娘蓋上砂鍋的蓋子,一回身,見廚房里的人都聚在身前,于是忙揮手道:“活兒都干完了嗎?這天亮了可就要給各屋送早飯,你們還有心思在這里說閑話?”
🔒第一百四十六章:與我們無關
“我們手頭上的都干完了,就等三娘你的燕窩粥。”
連家媳婦眉眼彎彎地笑著,然后轉頭對張婆子道:“我也聽說了,說是哭笑聲像個小孩,咯咯咯的,聽著就瘆人得慌。奇怪,太妃院里怎麼會出來小鬼?論理,小鬼都是淘氣鬼,不至于傷人的,又貪玩,它該到處溜達才是啊,怎麼就認準了太妃那里。”
眾人嘴角抽搐,看著連家媳婦,張婆子沒好氣道:“怎麼?連家妹子是想見識一下這小鬼長什麼模樣?想著讓他今晚去你家溜達溜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