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笑道:“都說知子莫若父母,偏偏咱們這位王爺,從小到大有一千個心眼子,連太妃都不能看透,奴婢何德何能?不過,以我的粗淺想法,就覺著一個王妃,似乎也不算什麼吧?太后皇后太子都有了,難道還差個王妃不成?”
廖太妃一拍巴掌,恍然道:“就是這麼個理兒,我就說哪里不對。”
錢氏陪笑道:“是不是這個理兒奴婢也不敢說,但還有一樣,奴婢得提醒太妃,依著王爺的說法,咱們奶奶難道一輩子都不能封妃了?這可不是太委屈她。”
“這不行,我不能容許這樣事發生。”
廖太妃斬釘截鐵,態度十分堅決,但旋即又疑惑道:“只是……長亭雖然心里有主意,我和先王都難扭轉他,但他是個重情義的孩子,和佳如也是夫妻恩愛這麼多年,為何如今這樣薄情?這不應該啊,除非……他是想和廖氏割席,可這怎麼能割得了?我和皇后是姐妹,他要同廖氏割席,那豈不是要與皇后和太子……”
“太妃想太多了,這不是鉆進牛角尖里去?王爺怎麼可能和廖氏割席呢?您和皇后是姐妹,這是怎麼都斷不了的血脈至親,王爺哪有這樣糊涂。”
“那是為什麼?”
廖太妃心里有些發慌,看著錢氏的目光都帶著絲怯懦,她絕不容許顧長亭反骨到如此地步,但這個兒子,又的確不是她能掌控住,若真有一天雙方反目,這局面何止是慘烈?怎能不讓她為之驚恐。
錢氏卻不以為然,撇撇嘴道:“還能為什麼?王爺現在說不會寵妾滅妻,可不代表將來他也沒有這心思。
太妃,不是奴婢多嘴,王爺啊,實在是太寵愛辛姨娘了。”
廖太妃一愣,旋即松了口氣,暗道:沒錯,長亭怎可能和廖氏割席?和太子反目?他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親上加親。既不是反骨,那的確只有這一條能說得通。
這樣一想,又覺怒氣上涌,憤憤道:“這孩子,也太自大狂妄。辛念一個妾室,就算六仔將來能有點出息,難道還能出息過親王府和廖氏?他現在就為其設想周全,甚至不肯給佳如封妃,真真是癡心妄想。”
錢氏笑道:“誰叫王爺喜歡辛氏呢?唉!咱們王爺什麼都好,就是太多情了。這卻也無可奈何,憑他天大英雄,也難過美人關。太妃還是要想個法子,斷了王爺的念想才好。”
廖太妃瞪了錢氏一眼,低聲道:“法子我沒想過麼?可惜功虧一簣。”
說完長長嘆了口氣,片刻后又坐起身,咬牙沉聲道:“不行,我費盡心機將秦氏送走,難道就是為了給辛氏做嫁衣?她想得美。王妃這個位子是佳如的,誰也別想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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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搬過來了?沒有落下的吧?”
“是,都搬過來了。除了先前已經被調出去的人,王妃院里只剩下十二個丫頭婆子,如今全都在姨娘院里。”
荔枝輕聲回稟,想了想,到底有些不安,小聲問道:“只是這樣一來,姨娘院中的人到底多了,我怕奶奶用這個來責問姨娘。”
🔒第九十九章:相約
辛念淡淡一笑:“寵妾嘛,有點特權也沒什麼,奶奶不服,就去找王爺鬧唄。”
荔枝點頭笑道:“這倒是,王爺對姨娘的寵愛,當真難得。這也就是您,換作別人,可沒資格說這樣的話。”
辛念伸手撫了撫太陽穴,輕聲道:“我如今擔心的,倒不是奶奶,而是太妃。”
“是。”荔枝肅容道:“太妃既能無聲無息害死王妃,難保她不會對姨娘和六少爺四姑娘下手,這事重大,不可不防。”
辛念沉重點頭道:“是啊,如今看來,我們都太低估太妃了,這幾年都是奶奶在人前橫行霸道,卻不知最狠毒最厲害的,一直是看著人畜無害的太妃娘娘。”
“姨娘打算怎麼做?”
“我還沒想出來。”辛念搖頭:“那畢竟是太妃,我只是一個妾,即便有王爺寵愛,我也根本沒有和她對抗的資本。”
荔枝面上現出幾絲悲憤:這就是最無奈的事。別說秦王妃發現中毒為時已晚,就算是最開始便察覺,又能如何?太妃是婆婆,她不可能主動去害對方,那就只能被對方一次又一次下手。防得住一時,難道還防得住一世?王妃即便這次逃過去,也終有一天要死在太妃手里。
“容我再想想吧。”辛念放下手,拿起茶杯,沉吟道:“不管是為了姐姐,還是為了我自己和六仔丫丫,這事都不能就這麼輕易過去了。”
荔枝一愣,接著急切道:“姨娘慎重啊,那畢竟是太妃,若為了王妃就去動她,萬一反噬……”
不等說完,就見辛念舉起手,凝重道:“我說了,不僅是為姐姐,也是為自保。若不能給太妃一個教訓,清涼院也將永無寧日。”
“這倒是。”
荔枝嘆了口氣。忽見辛念眉頭一挑,輕聲道:“王爺過來了。”
荔枝正驚訝,下一刻,就聽門外小丫頭高聲道:“王爺來了。”
“咦?”
荔枝沖辛念豎起大拇指,然后和杏花一起隨著她往門口迎去,果然就見顧長亭大步走進來。
主仆三人連忙行禮,顧長亭擺擺手,看見荔枝,便淡淡問道:“你們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