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當然不是。”兩個小廝見她面色不對,忙陪笑道:“王爺這會兒有空,奶奶快進去吧。”
“我當然知道他有空。”廖氏抬腿便往里走,一邊冷笑道:“素日我把這書房當成府里一等一的重地,輕易不敢過來,卻原來都是我小心過頭,這麼多年,可恨我竟自誤至此。”
兩個小廝彼此偷偷看了一眼,悄悄聳肩:不帶這麼巧的,奶奶和辛姨娘都是八百年不來書房一回,結果就撞上了,這下好,可有熱鬧看了,也不知王爺扛不扛得住。
心里頭仿佛很同情主子,身體卻非常誠實地往門邊挪去:這麼勁爆的吃瓜現場,必須給予足夠的尊重,能靠近一點點都好,前提是保證自己人身安全,務必不能被戰火波及。
果然,就聽屋里傳來顧長亭略帶驚訝的聲音:“佳如,你怎麼過來了?”
廖氏呵呵一笑,目光往辛念看去,見她微微福身,微笑道:“見過奶奶。“
廖氏這才哼了一聲,瞟著顧長亭悠悠道:“怎麼?打擾到王爺和辛妹妹的好事了?這樣興師問罪的語氣。”
“哎,你可別亂扣帽子,我哪有興師問罪?”顧長亭將書向桌上一放:“我因為想起一本書,恰好念念那屋里有,我就叫她送過來。”
“喲!原來辛妹妹是這樣學富五車的人,連王爺沒有的書,都要往你那里尋,可見我素日當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
🔒第九十章:你也有今天
廖氏眉眼含笑,那笑容卻像刀子一般令人不舒服。顧長亭微微皺眉,不等說話,就聽辛念淡淡道:“奶奶誤會了,是一本拳譜,我打算過年讓六仔和丫丫練一練,王爺聽說了,就要過來看看。”
“六少爺怎麼說也是王府少爺,練習這些做什麼?難道將來還要做大將軍不成?可惜他外公不在了,不然還能跟著學學兵書戰策。”
廖氏話音剛落,就聽顧長亭冷冷道:“就算外公不在,祖父也不在了,還有我這個做父親的,我難道就不能教六仔兵書戰策?你想說什麼?王府少爺就不用學習武藝了?你是不是忘了?父王便是征戰沙場,保家衛國,甚至為此埋骨黃沙,九死無悔。”
廖氏面色一滯,勉強笑道:“王爺這是什麼話?我也是怕六少爺練習拳腳傷了身體。何況前些天他才經歷過一場大病,這身子骨著實得好好養一養。”
“好了,你就說說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吧。”
顧長亭面色稍緩,語氣卻有些冷淡。他這模樣,又讓廖氏心頭火“蹭”一下躥起來,扭頭向辛念看去,就見她會意笑道:“王爺,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
“你先等等,那本拳譜我還沒看完。”顧長亭明擺著是要落廖氏的面子,說完對她一笑:“念念也不是別人,佳如你有什麼話,直說無妨。”
“說就說。”
廖氏面色一黑,但她畢竟有廖太妃撐腰,聞言不但沒有絲毫畏懼,反而把下巴一揚,邊瞟著辛念,悠悠道:“王爺還真是貴人多忘事,你先前答應過我什麼?怎麼出了一趟差,回來就提也不提了呢?這眼看還有兩個月就過年,你總該把這事辦了吧。”
“什麼事?”顧長亭當然知道廖氏說得是什麼,心里也有些來氣,面上卻不動聲色,只當忘了。
“你果然忘了?”廖氏跺腳,不依道:“先前明明答應過人家,要為人家請封側妃的,這種話難道還能開玩笑不成?”
“哦,你說這件事啊。”顧長亭沉吟片刻,淡淡道:“時機不對,以后再說吧。”
“時機怎麼不對了?為什麼要以后再說?”
廖氏幾步來到顧長亭面前,急切道:“王爺,你向來一言九鼎,總不能食言而肥吧?”
“原本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說父王新喪,給你封一個側妃,一則安慰母親,另外也讓府里振奮一些。但是現在……”
“現在怎麼了?”
廖氏緊緊追問,顧長亭盯著她的眼睛,淡淡道:“現在,王妃病重,六仔和丫丫也是大病初愈,時機自然就不合適了。”
就是因為王妃病重,才要抓緊時間請封側妃啊,你對那個女人又沒感情,裝什麼夫妻情深給我看?再說,這又和那兩個小崽子有什麼關系?
廖氏心中無聲吶喊,想到六仔和丫丫,忽有所悟,她猛地扭頭看向辛念,尖聲道:“王爺還說辛妹妹沒和你說過我的壞話,她沒說,你怎麼就把六少爺四姑娘落水的事和我請封側妃聯系起來了?”
辛念終于等到這一刻,不等顧長亭說話,她便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盯著廖氏,沉聲道:“奶奶冤枉我了,我從未說過你和六仔丫丫的落水有關。”
“哼!你當然不會明說,再怎麼著,這里是端王府,你總得守著點分寸進退。”廖氏冷哼一聲,恨恨看著辛念:“但你敢說你沒有含沙射影煽風點火?”
“沒有。”辛念答得斬釘截鐵:“因為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奶奶你對兩個孩子下的手。”
“你當然沒有證據。”廖氏聲音都高了八度,她心里激動啊:原來辛念還知道這一點,她以為自己這黑鍋都背定了,算這賤人還懂點事。
剛想到這里,就聽辛念悠悠道:“不過王爺心里怎麼想的,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