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對,倒是我瞎操心了。”
鳳姨娘忙改口,接著兩人挑廖氏喜歡聽的話題又聊了會兒,便起身告辭。
她們離去后,廖氏漸漸冷靜下來,因在榻上思索一會兒,便吩咐桂枝道:“派個機靈的小丫頭,遠遠盯著清涼院那里的動靜。另外,你去庫房撿兩樣補品,替我送到清涼院,順便問問情況。就說我身上不舒服,不能親自過去。哼!那兩個小崽子死了最好,什麼麻煩都是從他們身上起的。”
“是。”
桂枝答應著退下,這里廖氏不免又開始琢磨起來,想著這府里會有誰恨辛念如眼中釘,要除之后快的。想來想去,除了姑母和自己,好像也沒別人了。
可自己還沒來得及動手呢,那到底是誰動的手?總不能是姑母吧?雖然前幾天,錢嬤嬤話里話外的意思,這就是兩個禍根,即便死了姑母也不會心疼,但到底是她孫子孫女兒,似乎下不去這個狠手。
但若不是姑母,便只有鳳姨娘秋姨娘,她們也有兒女,嫉妒辛姨娘兒女受寵,倒是人之常情,可想來也不該有這個膽子,何況花園里的人,她們沒那個能耐調動。
想來想去,廖氏赫然發現: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這黑鍋似乎都妥妥扣自己頭上了。
最邪門的是:這到底是誰干的呢?難道真是姑母?她真能下得去這樣狠手?
廖氏只想得頭都大了,甩甩腦袋抬頭一看,見桂枝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因皺眉道:“怎麼悄沒聲的站在那里?嚇我一跳。清涼院里的情況如何?”
桂枝小聲道:“說是六少爺和四姑娘都熱起來了。
辛姨娘倒還罷了,和我說了兩句話,就是她身后杏花春雨看我的眼神忒嚇人,仿佛要吃我似的。奶奶,我看她們是認定咱們了,還是該早做防范。”
廖氏這個憋屈啊,沒好氣道:“還能怎麼防范?王爺這會兒不在府里,我看她找誰告狀去?哪怕告到老祖宗面前,我也不怕,又不是我下的手。讓她查,盡管查。”
說完起身,煩躁道:“行了,什麼都不用說,我去姑母那里,和她商量一下。”
桂枝忙小聲提醒道:“奶奶,您忘了?您這會兒身上不舒服呢,還是等明兒再過去吧。”
廖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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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這可怎麼辦?三天了,少爺姑娘還是這麼熱,摸一把都燙手,那些太醫也忒沒用,只知道開方子開方子,再這樣下去,藥都喝不了,只開方子有什麼用?”
“行了,就你急嗎?姨娘難道不急?少說幾句吧。”
杏花瞪了春雨一眼,春雨還想要說什麼,然而看到辛念木然坐在床邊,一下一下用濕手巾給六仔丫丫擦著小胳膊小腿,她只得將下面話全都咽回肚里。
“娘。”
丫丫忽然睜開眼,隨著這一聲呼喚,辛念已經失去光彩的眸子猛地亮了起來,忙俯身急切地看著丫丫,輕聲道:“丫丫醒了?娘在,娘在這里,就在丫丫身邊,你……你想吃點什麼?”
“娘……我……我冷。”
丫丫牙齒打著顫,小臉慘白一片,勾起上一世里的可怕回憶,只讓辛念心如刀絞。
“冷……那……那娘給你蓋被子……”
辛念胡亂地四處找著,又吩咐杏花去拿新被褥,卻聽她為難道:“姨娘,少爺姑娘身上已經蓋了三床被子,再加被的話,只怕會被壓得喘不上氣了。”
辛念看著六仔丫丫身上蓋著的厚厚錦被,也知道杏花說得有道理,眼看丫丫又閉上眼睛,陷入昏睡中,她忽然發瘋般地站起身,怒吼道:“太醫還沒過來嗎?六仔和丫丫都這樣了,他們……他們到底還能不能想出個辦法?”
“姨娘別急,應該快來了。”
杏花看著辛念憔悴不堪的形容,也是心如刀割:不過三天時光,光彩照人的主子就變成了這副模樣,連眼窩都凹陷下去,那雙秋水明眸中,也滿布了血絲,看著便令人心驚。
“姨娘,焦太醫過來了。”
“焦太醫?”
辛念反應都有些遲鈍了,但很快醒悟過來,連聲道:“快快快!快請他進來。”
🔒第七十九章:一線生機
片刻工夫,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兒走進房間,跟在后面的婆子向辛念小聲稟報道:“這是總管今天去太醫院請來的,說是治傷寒最拿手的太醫,但之前幾天一直在宮里為皇后娘娘診治,今兒才回來,總管就忙不迭將他請過來了。”
辛念聽了這話,心神稍定,點頭道:“好,媽媽去替我好好謝謝顧總管,眼下我顧不上這些,等日后六仔和丫丫好了,我必有重謝。”
婆子答應一聲,又嘆氣道:“但愿六少爺和四姑娘能逢兇化吉,遇難成祥。不然這麼可人疼的兩個孩子……”
后面的話沒往下說,但辛念豈會不明白?一顆心仿佛被狠狠揪住,只疼得她喘不過氣。尤其是看到那焦太醫面色漸漸凝重,她就更加緊張不安。
也不知過了多久,焦太醫終于收了診脈的手,惋惜地看了兩個孩子一眼,他起身來到辛念面前,輕聲道:“老夫自當盡力,只是……少爺小姐病勢沉重,我醫術淺薄,只怕無力回天,姨娘……還是應該早做準備。”
辛念一雙眼睛驀然瞪圓,眼中全是驚恐,她似是不敢置信般看著焦太醫,嘴唇翕動了好一會兒,方才發出聲音,只是顫抖的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