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樹春激動的熱淚盈眶,扭頭就往回跑,“姨夫、靜表妹,二姨,叛軍退了、叛軍退了,我們沒事了!”
褚寧唇角高高翹起。
還是頭回見表哥激動成這個樣子呢。
小灰灰一歲半了,都快要成年了,可是青年大小伙呢,又高又壯的,本就極有氣勢,再加上一雙銳利的眸子,簡直就是冷酷霸氣到了極點。
馬兒感受到它身上的冷戾氣性,不安地踏著蹄子,不住的倒退。
褚寧彎腰摸摸小灰灰,“乖,去上房,姐把它牽到后院去。”
小灰灰不屑的睨了眼黑馬,高傲的揚了揚腦袋,這才不緊不慢的轉身進去。
看著它傲嬌的模樣,褚寧笑著搖頭。
這小家伙是越來越會拿喬了。
牽著黑馬進了院子,剛轉身把大門關上,褚守禮就跑了過來,隨后是秦氏,和褚靜她們。
“閨女,你說真的?叛軍真的退了?咱們沒事了?不會被抓去做奴隸了?”
禇守禮再遲鈍,城門關久了,也會發現不對勁,再加上城里謠言四起,他就擔心的不行,褚寧多次安撫也無濟于事,最后也只能由他去了。
現下聽到他這話就頗有些哭笑不得,“都說了,別聽那些胡話,爹怎麼就不聽呢,還抓去做奴隸呢,當叛軍有那麼多糧食養啊,再說,行軍打仗的,帶著一群奴隸不是托累嗎?”
褚守禮被她說的不好意思,“寧兒說的對,都是爹胡思亂想了。”
褚然在兩人說話的功夫,已經一頭扎進了褚寧的懷抱,“大姐,你怎麼才回來啊?”
褚寧笑著摸摸她的頭,“害怕了?”
“嗯。”
“不怕,不怕啊,大姐會保護你的。”
褚寧安撫好小丫頭,又拉起褚恬的手,溫聲安慰了兩句,還不忘詢問褚靜,有沒有緊張,真是難得的細致體貼,將三個妹妹的情緒都照顧到了。
秦氏見她問了一圈,也沒想起她這個娘來,心里頗不是滋味,不過在縣城待了這麼久,哪怕她天天窩在家里織布,也比在老褚家時多些見識,心胸也就沒有那麼窄了。
再者日子過得舒心,不必再整日提心吊膽的,她那顆敏感又自卑的心,也終于不用整日繃著了,人就漸漸的敞亮起來。
秦氏其實不笨,她就是被壓迫久了,有些移了性情,才古古怪怪的。
自從搬至縣城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后,她其實是有所進步的,只是一開始太興奮又太緊張,總怕失去這樣的好日子,就有些急切,迫不及待的想要在縣城扎下根,永遠留在這里,才那麼急功近利,亂打主意。
不過在有了獨屬于她的財產——織布機后,她覺得自己能賺錢了,至少以后不會餓死了,心里才踏實些。
再加上褚守禮也開始做生意,褚靜姐妹也能自己賺錢花,還跟大戶人家的女孩子那樣去學院讀書,他們一家越來越象是縣城人了,所有一切都表明,他們是真的在縣城扎下了根,不會再回到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了。
她這才徹底安了心。
一個人心境變了后,看待事物的目光就會不同。
秦氏現在就是如此,即使褚寧與褚守禮更親近,還寵著三個丫頭,甚至對曲樹秦也比她這個親娘還要溫和,她被排在了所有人后面,心里雖酸得不行,卻也不會如以前那樣說些尖利的話了。
喔,這還漏了小灰灰。
若再加上小灰灰的話,在褚寧那里,她的名次還要往下降一降。
所以不能細想啊。
人還是要糊涂些的好。
不然鉆了牛角尖,折騰的還是自個。
說起來,秦氏可比褚守禮聰明多了,她腦子清明的時候,看事情比褚守禮透徹。
“好了,別纏著你們大姐了,先回屋,有什麼話一會再說。”
秦氏掃這麼一說,褚靜姐妹三個便立即擁簇著褚寧往上房去,曲樹春十分有眼色將黑馬牽去了后院,將它安置了也去了上房。
“什麼?你也跟著雷師傅打仗去了?”
秦氏激動的抓住褚寧,抬手就打,一下一下拍在她胳膊上,力道賊大,都把褚寧給打疼了,“哎、哎呀,你打我做什麼?”
“我就是打!打死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頭,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真當學了點三腳貓的夫功,就能跟男人是的上陣殺敵了?!”
大家都沒想到秦氏突然發火,皆都楞了一下,待聽到褚寧喊疼才反應過來,趕忙上前拉人。
褚守禮急道,“孩她娘,你先松開閨女,有什麼話慢慢說。”
褚靜也急得不行,“娘,大姐跟壞人打仗,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傷,你就別再打她了。”
褚恬和褚然聽了這話,眼淚都掉出來了,“不要打大姐,不要打大姐。”
曲樹春不好上前幫忙拉人,他想了想說道,“先前聽人說,長饒縣那次吃了大虧,是因為城里有奸細,跟土匪里應外合,才破了城門,殺進了城里……”
秦氏不明白他的意思,“長饒的事跟咱們有什麼關系?”
“二姨你想啊,土匪都有奸細,叛軍也極有可能會安插奸細,藏在城里打探消息,所以這時候可不能把表妹打仗的事嚷嚷出去啊,萬一被他們記恨上了,那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