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想起床啊。
身上的被子雖又舊又硬的沒什麼保暖效果,不過好在土炕暖和,是以這被窩也勉強稱得上舒適,至少暖和不是,跟冰天雪地的室外相比,那可算得上是溫暖鄉了。
所以窩在家里睡懶覺它不香嗎,為什麼想不開要答應姓方的進山呢?
唉!
褚寧在心里狠狠的罵了方盛宇一通,才總算沒那麼郁悶了。
罷了,都已經醒了,也沒必要再睡,還是起吧。
家里還有兩頭狼呢,到底是兇物,不看著點可不成。
褚寧認命的嘆了口氣,就要準備起床,這時她才發現褚靜已經醒了,她默默的坐著,不聲不想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褚寧捂著被子緩緩坐起來,懶懶散散的打了個哈欠,方問道,“天還沒亮呢,你起這麼早做什麼?”
“啊~,大姐,你、你醒了?”
褚靜似是被她驚到了,說話有些磕巴,“大、大姐,我、我……”
褚寧沒多想,繼續說道,“今兒是五房做家務,跟咱們可沒關系,你別再傻乎乎的湊上去了,他們又不是沒長手。”
聽她這麼說,褚靜鼻子有些酸,“嗯,知道了。”
屋子里黑漆漆的,褚寧只能看到她的身影,瞧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不過聽她聲音似乎不對,就問道,“你怎麼了?別是也受了寒吧,一會給老三熬藥時,你也喝一些……,嗯,藥喝完了再去買就是,別不舍得……”
黑暗中,褚靜悄悄擦了擦眼角。
大姐有好些日子沒有這麼跟她說話了,她還以為大姐變了呢,原來都是自己小心眼。
“大姐,我、我跟你商量件事……”
“什麼事?”
“那個、那個,我把襖子跟你換一下行嗎?”
褚寧正穿著新襖子呢,聞言奇怪的道,“怎麼?你不喜歡那個顏色?”
四件襖子,她都是按著大了買的,又加上她瘦得跟個搓衣板是的,是以別看她比褚靜大了三歲,但穿她的新襖子是沒問題的。
但她不喜歡水紅色。
“我還以為你會喜歡這種鮮亮的顏色呢……”
褚寧繼續道,“沒事,你若實在不喜,就先放著,等我哪日得了空給你換個別的顏色。”
說著她打了個哈欠,“我的就不跟你換了,草青色太素凈了不適合你。”
聽了她的話,褚靜一顆心又暖又漲,很想大聲說她喜歡新襖子,特別特別喜歡,但最終她還是沉聲道,“不是,不是我穿,我、我想著娘的襖子也舊了,想、想……”
褚寧刷一下看過去,目光銳利的盯著她,“之前我說過的話,你都忘了?”
屋里明明黑漆漆的一片,但褚靜卻強烈的感受到了她犀利的眼神,“大姐,你別生氣,我、我就是、就是覺得娘的襖子舊得不象樣了,就、就……”
“那你就要把我的襖子貢獻出去?還真是孝順啊!”
“沒有、沒有,我不是要大姐的東西,我是想跟你換……”
“噢,那你就是要把我精心為你挑選的襖子送人唄!”
“……大姐,那是咱娘,不是外人。”
褚寧冷嗤,“她做的那些事,還不如個外人呢。”
說實話,褚靜對于秦氏把包子全部送人,一個也不留給自己姐妹的事情,也是有些不滿的,但她被秦氏洗腦多年,有些思想已經根深蒂固,并不容易改變。
“……娘也是沒辦法……”
“得!這種話不用對我說。”
褚寧煩躁的打斷了她,“你要做孝女自個孝順就是,不用跟我這叨叨,但有一條,要孝敬就自己想辦法,不要拿我的東西做人情。”
兩人話不投機,越說越僵,褚靜也漸漸有了火氣,“我知道大姐氣什麼,可你連爺奶要賣人的事都不計較了,怎麼就不能對娘好點……”
褚寧詫異的道,“你從哪里看出我不計較了?”
褚靜也詫異的道,“那你還讓大家吃羊肉?”
褚寧……
突然就有些哭笑不得。
小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呢,不過是被人教育得愚孝了些。
想起這孩子先前對她的維護,到底狠不下心腸,“行了,你也別嘰嘰歪歪的了,等我再得了錢,也給爹和娘置辦新襖子行了吧?”
褚靜大喜,“真的?”
“真的、真的,比真金還真。”
給褚守禮花錢,褚寧自然舍得,至于秦氏嘛,唉,也不好單缺著她一個不是。
怎麼說,也是她占了小招娣的身體,替她照顧親人本也應該,就是她這人性子不好,對于看不慣的人,實在懶得敷衍。
更懶得搭理。
但她如今的身份擺在這里呢,也不能太過異類,不然被人架火上燒就麻煩了。
所以差不多得了,不能太較真了。
反正她真正在乎的也不是那一點東西。
話是這麼說,可心情怎麼就這麼不美妙呢。
褚寧往后一仰,又倒下了。
煩啊!
她這里煩得要抓狂,褚靜卻是高興的抱著新襖子摸了又摸,“干活穿著容易弄臟,我還是留著過年穿吧。”
褚寧不理她。
褚靜也不在意,一個人美滋滋得摸來摸去,怎麼也摸不夠。
正在褚寧被她吵得想發飚時,小灰團子噠噠噠的跑了來。
“大姐,你要沒睡醒就再睡會,小灰灰的吃食我來弄,就是那頭大的……”
昨個褚寧準備抱著小灰團子睡的,結果那小家伙不習慣,自個跑去找媽媽了,大清早的過來很大可能是要人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