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稚兒全然不敢相信。

　　因為如果一個人含恨而終，是會有怨氣，纏繞在加害人的眉心。

　　可龍息淵周身清正，屬于真龍天子的紫氣團繞。

　　一點也不像是逼死妻子，又在人前裝作恩愛的模樣。

　　但，龍息淵卻不說話。

　　白稚兒忍不住后退半步：“你真的這麼做了？”

　　龍息淵擰眉：“朕沒有，逼死她的，是她自己。”

　　前皇后，也就是禮政王的學生。

　　她從靠近皇上的那一刻開始，龍息淵就知道她是帶著目的來的。

　　禮政王不斷地教她，要做皇后，掌握權利，母儀天下。

　　那個時候，龍息淵的皇權還拿的不穩。

　　他需要跟禮政王虛與委蛇。

　　所以，龍息淵也沒有拒絕前皇后的靠近。

　　后來，更是獨寵她。

　　其實并非有多麼愛她。

　　而是在后宮，最愛一個人，也會給她帶來麻煩。

　　其余的妃子們，必定將前皇后當做眼中釘。

　　所以有一陣子，前皇后總是忽然中了莫名的毒。

　　她的身體也垮的很快。

　　龍息淵因此，對她生了一絲惻隱之心。

　　他忽然覺得她無辜。

　　于是當真寵愛了一段時間。

　　可是，前皇后像是知道自己快活不久了一樣。

　　她不斷地要求龍息淵，為她做點什麼。

　　例如，提拔她母族的人，或為她母族中犯錯的人開罪。

　　要麼，就是給禮政王攬權。

　　她甚至借著寵愛，在后宮大肆迫害別的妃子。

　　直到那一刻，龍息淵才意識到，她已經全然是一顆禮政王的棋子了。

　　在事情被龍息淵攤開來講的那日，也是一個陰天。

　　龍息淵講起過去，口氣有些淡然冷漠，唯獨眼神黑沉的厲害。

　　“她咳血了，纏綿病榻，站都站不起來，可是她卻拽著朕的手，讓朕懲罰良妃。”

　　“只因為良妃的父親，參了幾本彈劾禮政王的奏折。”

第1108章 你以為臣妾出于嫉妒嗎

　　前皇后的要求，實在無理。

　　結果當然是被龍息淵無情拒絕。

　　龍息淵帶著白稚兒他們，離開冷宮，來到塵封已久的長樂殿。

　　前皇后生前，一直住在這里。

　　自從她過世，宮人們除了每日灑掃，也不敢觸碰那些她生前把玩過的東西。

　　所以殿內的擺設，跟她生前的幾乎沒有兩樣。

　　龍息淵撫摸著窗臺和書桌。

　　“她從前最愛在這里寫字，如果不考慮禮政王，她確實是一個合格的皇后。”

　　嫻靜且知書達理。

　　今日陽光并不盛耀，像是快滅了的燈燭，只將室內淺淺的照亮。

　　白稚兒通過空中上下翻滾的塵埃，看見了當初的一切。

　　龍息淵再次將事情娓娓道來。

　　被龍息淵拒絕以后，前皇后當然不會就此作罷。

　　于是她幾次懇求，但凡龍息淵來看望她，她便會提到良妃獨大的事。

　　“如今臣妾病在榻中，良妃掌管六宮事務，已經有不少妃子來拜見臣妾的時候，說了良妃處事不公。”

　　前皇后靠在床榻上，咳嗽不斷，面色有著病態的蒼白。

　　她看著龍息淵：“皇上，后宮不得干政，臣妾不點評良妃父親在前朝的為人。”

　　“但是良妃在后宮如此有恃無恐，皇上當真不給她一記教訓嗎？”

　　龍息淵手里原本端著藥碗。

　　他今日本不想來，可是聽皇后的宮女說，皇后睡不好，藥也不肯好好吃。

　　出于最后的一點關心，龍息淵還是來看她了。

　　但聽了她的話，龍息淵心中的怒意，一點點地上升。

　　他重重地將碗放在桌子上。

　　“良妃懲治的是后宮不守規矩的妃子，有何錯？”

　　“皇后對良妃似是懷恨在心，一點包容的胸懷也沒有了。”

　　前皇后劇烈的咳嗽，末了，她抬頭，唇角都帶著一縷血痕。

　　龍息淵原本生氣了。

　　可看她這樣，又有些不忍。

　　他甩袖：“你先休息，朕改日再來看你。”

　　可前皇后卻忽然出聲叫住了他。

　　“皇上！皇上真的以為，臣妾是出于嫉妒，才說的此話嗎？”

　　宮女們都自覺地退下，并關上了門。

　　龍息淵回眸，看著前皇后蒼白且瘦弱的身軀。

　　他抿了抿薄唇：“就算你不是為了嫉妒，也是為了你的老師，禮政王。”

　　“朕知道，良妃的父親彈劾禮政王貪污受賄，讓他有些著急了，所以找到了你，讓你游說朕，是不是？”

　　皇后眼眸怔了怔。

　　然而，她卻苦笑一聲。

　　“老師確實找過臣妾，也說了這件事，可臣妾沒有答應他。”

　　“臣妾希望皇上懲罰良妃，是因為良妃確實托大。”

　　“她掌管后宮，卻私自克扣那些不得寵妃嬪的用費。”

　　龍息淵擰眉：“有這回事麼，朕會讓太監去宮務司去查。”

　　前皇后搖頭：“良妃早已將這一切的證據抹去，怎麼會讓皇上看到？”

　　“皇上若是想知道真相，可以去問問那些飽受良妃克扣的妃嬪，就知道臣妾所言非虛。”

　　然而，此時此刻的龍息淵，卻不能再相信她了。

　　因為，前皇后的背后，站著一位禮政王。

　　那是一個想要篡權奪位的亂臣賊子。

第1109章 一會像好人一會像壞人

　　龍息淵眉眼冷了冷，說道：“好，朕會去問。”

　　然而，前皇后卻十分了解他。

　　她看著他的表情，忽然有些傷心地笑了。

　　那笑，帶著一種悲涼。

　　“皇上不會去問的，您根本不信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