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約三十五上下,卻因素來養尊處優,所以看的猶如剛剛及笄的青年一樣。
眉骨微高,更顯得下面雙眸深邃,矜貴之中,自帶一股與眾不同的氣質。
“景姑娘,來,坐。”他一開口時,抬起頭來,與白稚兒四目相對。
看見這雙眼睛,白稚兒腦海中,自動將他的臉,跟方才在地道里那個黑衣人的眼神對上了。
她揚起柳眉,并沒有特別的驚訝:“居然是你。”
一旁的太監急忙提醒:“景姑娘,對著皇上,要用敬稱。”
皇帝擺手,輕笑:“這里沒有外人,朕與景姑娘也算頗有緣分,虛禮免了。”
“你們都先退下,朕有話,要單獨跟景姑娘說。”
“是。”太監帶著禁衛軍離開,守在了亭子四周。
白稚兒烏黑的水眸轉了轉。
她沒有多問,直接坐在了秦帝對面。
他遞來一杯色澤極好的清茶,白稚兒看也不看,就品了一口。
龍息淵看著白稚兒,好整以暇:“你不怕朕在茶里下毒嗎?”
白稚兒放下茶杯。
她眼眸晶亮,皮膚白皙,更顯得粉唇軟嫩。
這會,答起話來,也是伶俐有方。
“整個宴上,最不會加害我的,除了我朋友,就是皇上了。”
龍息淵好奇地挑眉:“哦?為何這麼篤定?”
白稚兒道:“皇上要是真的想殺我,有很多種方式。”
“絕對不會將我叫到亭子里,賜毒茶一杯那麼大費周章。”
“畢竟,如果要賜死一個人,還見她干嗎呢?”
龍息淵聽后,朗笑幾聲,擊掌兩下:“你好生聰明。”
白稚兒反問:“不過我倒是奇怪,其實皇上就算不找我,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份。”
畢竟,他在地牢里圍的嚴嚴實實,只能看見眼睛。
他不主動露面的話,白稚兒也不會知道他就是皇帝。
第1081章 秦帝龍息淵
龍息淵薄唇一挑,勾勒出一抹笑。
“那當然是因為,朕想將你變成自己的同謀。”
白稚兒臉上沒有意外之色。
相反,她甚至托腮,嘆了口氣。
“我就知道沒好事。”
龍息淵愣了一下。
這還是頭一次,他主動找上別人,對方卻覺得他不安好心的!
龍息淵哭笑不得:“你這丫頭,別人都巴不得朕給機會,你卻覺得是麻煩?”
白稚兒伸手,拿了一顆盤子上的葡萄。
一邊吃一邊說:“那些人都是有求于皇上,才會聽話,任你差遣的。”
“可我一不求權,二不要勢,三我自己還有錢,我可不想給皇上做苦力呀!”
她什麼都有了。
現在只想攢功德,做天道。
不然如果不好好努力,就得回去繼承大楚,做女皇了。
她越這麼說,龍息淵越覺得自己找對了人。
他靠在椅子上,笑的很是滿意。
“其實你早在進城的時候,朕就留意你了,如果不是你出手,朕早就讓禮政王身首分家了。”
白稚兒吃葡萄的動作一頓。
她眼眸一閃,忽然道:“原來那個神像的脖子斷了,不是意外!”
想想也是,皇上能隨意出入禮政王的地道,自然有辦法對那些神像動手。
原來,龍息淵是打算,神像出問題以后,他就會以不敬先皇后的罪名,將禮政王奪權去職。
可沒想到,神像剛運到一半,就遇上了白稚兒。
讓這小丫頭打亂了他的計劃。
龍息淵含笑喝茶:“真的說起來,禮政王確實應該感謝你,救了他一命。”
說完,龍息淵的眼神忽而變得十分幽深莫測,似有寒光閃閃。
“但他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
“你也看到了,他們借助神像,作為貪污贓款的存放地。”
“這麼多年,禮政王不知貪了多少。”
“朕如果不是親眼看見,還不知道,表面上清風霽月的老臣,私底下竟是一個大貪官!”
白稚兒見他情緒有些激烈。
便將他的茶,往前推了推。
“喝杯茶,冷靜冷靜。”
龍息淵果真聽了她的話,拿起茶盞,一飲而盡。
他修長白皙的指尖,緊緊地握著茶杯,似乎將它當成禮政王一樣,將生殺都抓在手中。
白稚兒噘嘴:“可是……我好像幫不到皇上什麼啊。”
龍息淵回過神。
他情緒緩和了少許。
“你幫的了,你在桓國公府,可以與朕里應外合,拿到他們所有貪官的名冊。”
“而且,你身邊的那兩個公子,皆是身手不凡。”
看來,龍息淵確實在白稚兒登上大秦土地,出現在他眼前的那一瞬間,就讓人跟著他們了。
所以龍息淵知道,白稚兒他們跟桓國公不和。
方才宴席上,禮政王想要故意污蔑,也已經和白稚兒結了梁子。
龍息淵不愧是皇帝,真是步步為營,算準了白稚兒很有可能會答應他。
然而。
白稚兒卻定定的望著他。
那雙烏黑剔透的水眸,仿佛能看到人心里去。
龍息淵跟她對視久了,會有一種,要被她看穿最隱晦的心事的感覺。
白稚兒忽然問:“世人都說禮政王是先皇后的老師,皇上無論如何都會網開一面。”
第1082章 朕就差放下身段,哀求你了
可是看龍息淵這麼久的布置。
就知道,他一直沒有放松對禮政王的警惕。
先是一點點瓦解禮政王的黨羽勢力。
像桓國公這樣的有功大臣,都沒有逃過權利的削弱。
禮政王被龍息淵像孤島一樣保護了起來,在大臣當中格外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