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掌柜!”這名叫許仲的公子,高興地走到圓臺上來。
元如馨順勢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穿著淡藍色的對襟衣袍,袖口都洗的發白了。
瘦弱的身體,看樣子常年吃不飽飯,風一吹都能倒。
元如馨赫然怒道:“慢著!”
第697章 這個第一,你當之無愧
幾個掌柜正想將銀子遞給許仲,聽到有人阻止,他們都是一愣,朝元如馨看去。
只見元如馨繞著許仲走了一圈,她眼中,滿是批判的狐疑。
“就憑這個窮書生,能做出如此絕妙的詩?難道這件事,你們不覺得可疑嗎?”
讀書人腳踏實地,許仲最氣憤有人質疑他的才學。
“這位姑娘,許某三歲能文,五歲便通讀文史,八歲的時候,就已經參加了鄉試。”
元如馨挑唇,呵呵一笑。
“我可不想聽你從前有過什麼傲人功績,畢竟,你說的這些,都可以作假!”
“我想說的,是你一看就是家境貧寒之人,據我所知,讀書需要不少銀子,否則連紙墨硯臺都買不起。”
“就憑你的家境,也許是有點小才華,卻不一定能做出這麼好的詩!”
她厲色看向四名掌柜:“一定是你們聘請他來作假,魁首實則早已內定,對嗎?!”
幾個掌柜對視一眼。
他們嚴肅說:“這位姑娘,若我們內定魁首,剛才又怎會選出那位稚稚小姐的詩,作為第一名呢?”
元如馨一時語塞,她無詞辯駁:“那是因為……因為……”
許仲氣憤不已,他拱手抱拳,直對黃天。
“我許某,讀的是圣賢書,看的是治世卷,就算我出身貧寒,但我一心向學,又有何錯?”
“我今日來參加詩會,也是為了魁首能有三十兩,好讓我繼續買卷念書。”
“姑娘穿著價格不菲,一定出身尊貴,何必拿我這種小人物,奚落尋開心?”
元如馨擰眉:“你!誰要拿你尋開心了?我不過是將心中的疑問說出來,有何不對?”
這時,一道軟糯的聲音傳來——
“我同意許公子的話,我之前讀書,看到有古人因買不起筆墨,就拿樹枝在白沙上練字。”
“這個第一,我覺得許公子拿的當之無愧!”
元如馨扭頭看向白稚兒,氣的瞪大了眼睛。
這個璀錯公主,怎麼一會一個說辭?
她剛剛不是還說,這種詩會就是尋個樂子嗎?
元禛已經站起身,面色嚴厲,向元如馨示意:“下來。”
別再給他丟人了!
此時,在座的有人議論——
“這個許仲,我曾聽過,好像是兗州最有名的才子,前朝時,就連中二元!”
“是啊,我也記得,但可惜他沒有錢疏通門路,最終只能名落孫山。”
“嘖嘖,現在怎麼變得這樣慘了?只能參加詩會來籌銀讀書,可憐啊!”
大家看元如馨的眼神,就變得格外厭惡。
這種穿著金尊玉貴的小姐,還為難一個可憐的讀書人。
簡直是可恥!
元如馨受不了他們的眼神,低著頭,快步回到了元禛身邊。
她還不忘低聲咒罵:“這群窮酸鬼!”
許仲大概是覺得受辱,眼眶微紅。
當掌柜想要給他應得的銀錢時,許仲居然拒絕了。
他含淚拱手:“多謝掌柜,只是我一介讀書人,如今竟要用詩作來換取銀錢,實在不該,這銀子,我就不要了。”
說著,許仲在眾人呼聲挽留中,快步離開了茶樓。
第698章 不要嘲笑沒有你幸運的人
白稚兒站起身:“哎!許公子!”
許仲頭也沒回。
元如馨看見,呵聲嘲諷:“裝什麼清高,贏了又不拿錢。”
白稚兒一向好脾氣,聽見這話,頓時不高興了。
小手“啪”的一下拍桌子。
嚇得元如馨連忙看向她:“你拍什麼啊!?”
白稚兒水靈靈的烏眸中,滿是氣憤。
“你怎麼能那麼說話?他憑本事贏得第一名,你卻當眾奚落懷疑他沒有錢讀書,詩詞作假。”
“讀書人都有骨氣,也許他今日來參加詩會,本已是無奈之舉,你當眾那麼說,叫他顏面何存。”
元禛低聲勸說:“師妹消消氣,小心手拍疼了。”
白稚兒不理他,只瞪著元如馨:“嬌氣和跋扈,是你個人的選擇,但你不該影響別人!”
元如馨挨了一頓罵,覺得莫名其妙。
“你干嘛為他打抱不平,他是你什麼人啊?我不過就是表達出我的疑惑,有什麼錯?”
“何況,你不是說了,這個詩會,只是一個樂子嗎?輸與贏,有那麼重要?”
“我看,就是那個窮書生,自己玩不起,都沒錢了,還強調自尊!”
白稚兒粉腮氣呼呼地鼓起。
她批評道:“如果輸贏不重要,你為什麼一直要求重新比試?”
“你想贏我,我們可以單獨找時間比賽,何必去為難一個真正刻苦的人!”
說罷,小家伙站起來。
她精致的水眸黑冷。
“元如馨,你出身好,沒吃過苦,這是你命里的福氣。”
“但是你不要想當然的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能有這樣的福分。”
“不要把你與生俱來的優勢,拿去嘲諷那些沒有你幸運的人。”
“那三十兩,在你眼里可能只是一頓飯的錢,但在別人眼中,興許就是救命的銀子!”
白稚兒說完,轉身就離開了茶樓。
門口等候的修羅使立即抱拳行禮。
小家伙一聲令下:“快去追上方才的那個書生!”
她跟著修羅使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