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就打了,竟然還下死手!你這樣做,和抹黑北狄有什麼區別?”
拓達被吼得發愣,一張黑臉因為愧疚,漸漸開始發紅。
“對,對不起…”
看他這幅憨樣,七公主以手掩面。
她惱火的瞪了耶律桓那邊一眼。
若是沒有哥哥的授意,就是給拓達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在那達慕大會上傷人性命。
被瞪的耶律桓理虧的摸了摸鼻子,默默地偏開眼。
看到拓達收手,姜歲穗這才放下戒備,轉身去扶地上的楚云疏。
七公主見狀,也連忙上前幫忙。
看到楚云疏二人嘴角都掛著血色,七公主臉上滿是愧疚。
她看向金焱,還未開口,后者便已明白她的意思。
他上前,來為二人一一把過脈后,七公主方才命人送他們回小宅。
剛剛把脈時,七公主就看金焱神色凝重,料想二人的情況必不太好,于是二人一走,她便拉住金焱的袖子,急急發問:“他二人的情況怎麼樣?”
金焱的眸光晦暗不明,微擰著眉頭,看起來不太想說。
但最終,他動了動唇,還是說了:“那個姜姑娘受了點內傷,倒是傷的不算重,調養一段時間便可痊愈。”
見他欲言又止,七公主追問:“那楚云疏呢?”
金焱偏開頭,隱藏著自己不太開心的小情緒,言簡意賅:“不太好。”
“……”
七公主沉默了一下。
料想金焱誤會了什麼,她頗有些無奈的扯了下嘴角:“過往不論,此事是我們不對,楚云疏若是因此事讓寒疾加重,我亦會心生愧疚,無關其他。”
金焱的眼眉柔和了些,看向七公主的目光里多了幾分意外與喜悅。
七公主竟然在和他解釋?
這份喜悅足以令他將楚云疏拋之腦后。
他不禁笑了起來,絮絮叨叨的:“楚云疏本就有寒疾,若好生養著,或許還有幾年可活,可若是強行催動內力,體內寒熱相沖,無異于找死。”
金焱說的簡潔明了,七公主一聽便懂。
她的神色也凝重起來。
剛剛“楚云疏”為了救那個姜姑娘,在擋開拓達時顯然是用了全力。
“他…傷到何種程度了?”
“北狄苦寒,若無赤羽蛇膽,他很難活到明年春日。”
七公主沉默一瞬,艱難開口:“可有藥能緩解?”
“只能減輕痛苦,無法緩解寒疾。”
七公主喉間一哽,只感覺心頭有些酸澀,再也融不進周遭的喧囂。
楚云疏大抵是渴望生的,否則也不會在過年之前就開始籌謀她與黎部可汗聯姻一事。
事敗之后,他們再無往來,很難想象,這些日子楚云疏會有多麼的煎熬。
姜姑娘知道他的身體已經衰敗至此了嗎?
她千里迢迢跟隨楚云疏至此,若是知道楚云疏將活不到明年,她該有多痛苦。
想到這些,七公主便覺得有些難以呼吸。
她渾渾噩噩的離開賽場,不知不覺走到了楚云疏的小宅外,方才回過神。
“竟走到了這里…”
她輕嘆一聲:“罷了,既來了,便進去看看吧…”
屋內。
姜歲穗解開楚云疏的衣裙,看到他身上的點點淤青,眉頭越攏越高。
倒不是她心疼自己的身子,而是想著這幅身子嬌弱,楚云疏傷成這樣得有多疼。
一時不覺,她竟嘆出了聲。
背對著她的楚云疏身子一僵,回頭見她眼中含淚,不禁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臉頰。
“傻瓜,我沒事,小傷而已。”
怕她不信似的,他還故作兇狠的呲了呲牙:“信不信我現在還能把那莽漢揍趴下!”
姜歲穗破涕為笑,嗔怪的瞪了楚云疏一眼:“你可別糟蹋我的身子。”
說著她從柜子里拿出白玉膏,小心翼翼的給楚云疏抹上…
第184章 探望
兩人正說著話,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楚云疏和姜歲穗對視一眼,頗有些意外的看向門口的方向。
他們才從賽場回來沒多久,七公主這便來了?
楚云疏披上衣服,姜歲穗起身去開門。
七公主帶著金焱一起進屋。
看著屋子里熟悉的陳設,七公主有些恍惚。
看到妝臺上放著藥膏,七公主回過神,想起了自己來的目的。
“姜姑娘,還好嗎?”
楚云疏神色淡漠:“無礙。”
七公主微微頷首:“那便好。”
沉默一瞬,她抬頭看向姜歲穗:“你呢?你還好嗎?”
想到從前她曾在楚云疏面前說過那些心悅他的話,七公主不免有些羞赧,抬不起頭來。
雖說人人都有年少無知、莽撞無畏的時候,可回想起來,多少還是會覺得有些慚愧。
因為羞愧,七公主的語氣難免會有些嬌軟和怯懦,聽起來就像是在面對心悅之人撒嬌一般。
金焱眉頭一皺,心中警鈴大作。
他默不作聲的上前一步,讓自己的身影游蕩在七公主的視線范圍內。
瞥見他的動作,坐在繡墩上的楚云疏心底冷笑一聲。
呵,沉湎兒女情長,沒出息!
其實在擋下拓達的那一瞬,姜歲穗就已經明顯感覺到了身體的脫力,只是她一直忍著,不想讓楚云疏發現端倪。
姜歲穗抿了下唇:“我亦無礙。”
七公主皺了下眉。
這兩個人不愧是一對,都是鐵鴨子一般的嘴硬!
她嘆了口氣:“大半年未見,你可還記得我們之間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