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時候,他只告訴姜歲穗,竹影人在北門鎮,但沒有告訴她,竹影也受了傷。
那時候歲穗的狀態不太好,他不想讓歲穗太過自責,憂思過度。
如今這幅光景,是誰都不愿意看到的。
竹影抬起頭,笑中含淚:“屬下沒事!”
他一抬起頭,姜歲穗還發現竹影的眼睛周圍還有未完全消散的紅色痕跡,那是雪盲癥還未好全的疤痕。
她呼吸一滯,伸手輕撫竹影的眼角,一瞬間紅了眼:“起來說話。”
竹影起身后,她嚴肅的看著他:“告訴本王,怎麼傷的?”
以竹影的身手,想要把他傷成這樣,絕非一般人所為!
竹影垂下頭,不知該從何說起。
楚云疏走上前,軟語寬慰:“天寒地凍的,有什麼話,回屋說。”
楚云疏了解竹影,知道他不想細說,以免惹得自己擔心。
所以回到屋里后,楚云疏代替竹影,把自己遇到竹影,還有竹影所遭遇之事全都告訴給了姜歲穗。
后者聽完,目光陰沉,沉默不語。
良久,她低垂著眼眸,語氣森然的喃喃:“楚兆寧……!”
此仇不報非君子!
護衛隊幾十條人命,邊境的幾十個百姓,此血海深仇,她一定會討回來的!
因為憤怒,姜歲穗只感覺自己的胸口氣血翻涌。
倏地,她喉間一甜,嗆出一大口血來。
“主子!”
不等楚云疏上前,竹影便像一道閃電般,健步上前,一把將姜歲穗扶住,聲音都帶了哭腔:“主子,您別嚇屬下…”
拿著帕子的楚云疏:“……”
姜歲穗略顯尷尬的看了楚云疏一眼,不動聲色的輕輕拂開竹影的手,起身從楚云疏手中接過帕子:“本王只是受了些寒疾,沒什麼大礙,不用擔心。”
話雖如此,但竹影根本不信。
都嗆血了,怎麼可能還沒有大礙?
楚云疏無奈的揉了揉眉頭,認命的上前來繼續解釋。
解釋完,竹影的臉色也難看的厲害。
他沉默的坐在姜歲穗的床邊,氣到半晌都沒能說出話來。
所以一切都是楚兆寧搞的鬼!
是他害的主子遭遇雪崩,害的主子差點死在邊境,還害得主子身染寒疾,不得不留在北狄。
他憤憤的錘了下床板:“可恨!”
誠如竹影所說,楚兆寧的確可恨,但眼下還不是報復他的時候,治好歲穗的寒疾,換回兩人的靈魂,大家一起順利的從北狄安全脫身,才是當下最重要的事情。
楚云疏揉了下眉心。
話都說清楚了,也該提及正事了。
夜色漸濃,燭火燒的噼啪作響,楚云疏和姜歲穗你一言我一語的,把兩人在北狄的計劃都告訴給了竹影,只是隱瞞了需要靈魂互換的這一部分。
竹影聽完后緩了好半天,方才愣愣的張了張嘴:“所以,主子你和姜二小姐是打算聯合北狄七公主一起騙耶律桓,讓他同意上鏡山找赤羽蛇?”
姜歲穗一個激靈捂住竹影的嘴:“乖乖,你可小點聲!要是被耶律桓的人聽了去,咱們可就什麼都泡湯了!”
竹影訕訕的摸了下腦袋,壓低了聲音:“知道啦!”
楚云疏哭笑不得。
看著眼前的兩人,他恍惚又有了種自己還在京都的錯覺。
這種感覺,挺好的……
商定好了計劃,接下來的這段時間,竹影肉眼可見的開始忙了起來。
雖然瘸了一只腿,走起路來一瘸一拐,但忙碌起來的竹影臉上又恢復了以往的神采。
看著竹影臉上許久不見的笑容,楚云疏的心底發自內心的為他感到開心,只是……
有時看到羅川眼中羨慕的目光,楚云疏的心里就格外不是滋味。
而樓白,在竹影來后的第四日,就徹底沒了氣息。
彼時,金焱用盡了手段,依舊救不回一顆存了死志的心。
樓白走的那天,大家的心里都很悲痛,但也為他感到慶幸,這樣生不如死的活著,倒不如死了解脫,只是大家都沒有將這話說出口。
火化樓白的時候,羅川看著燃燒起來的烈焰,眼中有些難以言喻的情緒在涌動。
直至火焰完全熄滅,羅川方才黯然神傷的喃喃:“塵歸塵、土歸土,樓兄也算是死得其所,得到了解脫,真好……”
聽到這話,楚云疏心中一驚。
他不禁擔憂的看向羅川,隱隱覺得羅川此刻的狀態有些不對勁。
仿佛是為了證實他的猜想,隔了沒兩日,羅川就被金焱發現在屋里悄悄自盡。
好在金焱發現的及時,羅川自盡未遂。
只是此事讓楚云疏幾人都大驚失色,為此擔憂了好久。
未免羅川再做傻事,姜歲穗向耶律桓提出,換一個更大一點的宅子,讓羅川、竹影跟她與楚云疏住在一起,這樣大家相互之間有個照應,金焱也方便醫治。
第162章 小年
知道羅川自盡這件事,耶律桓表示也很無奈,所以當姜歲穗提出換一個宅子的時候,他雖然很嫌棄的吐槽了兩句,說什麼楚國人就是矯情之類的話,但還是口嫌體正直的給他們換了一間又大又舒服的宅子。
也不知是不是大家都住在了一起,每日里鬧哄哄的,再加上金焱和竹影兩個活寶總是又打又鬧,耶律桓兄妹二人也不時前來插科打諢,楚云疏幾人在異國他鄉的日子,竟也多了幾分別樣的滋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