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七公主而言,能接受就是能接受,接受不了她便會直言了當的拒絕,而姜歲穗賭的就是七公主能不能接受她提出的交易。
所幸,與“楚云疏”比起來,七公主更在意的是自己與黎部可汗的親事。
這一步棋,姜歲穗沒有賭錯。
看著她驕傲的仰著下巴,楚云疏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又寵溺的也跟著笑了笑:“下次再要這樣冒險之前,一定要和我商量商量,好嘛?”
姜歲穗乖巧的點了點頭:“這一次是我臨時起意,沒來得及和你商量,下次不會了。”
對姜歲穗這種有話就說,從不矯揉造作的性子,楚云疏一向都是欣慰和欣賞的。
他眼中含著笑意:“為何會突然想著改變主意?”
姜歲穗不禁嘆了口氣:“七公主…其實也是個可憐人……”
她將自己對七公主的同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了楚云疏,末了,感慨了一句:“就算沒有這場交易,我想我對她也無法做到袖手旁觀。”
男人與女人的處境不同、體會不同,所以楚云疏注定無法對七公主做到完全的感同身受。
只是靈魂互換了這麼久,他多多少少也體會到了一些女子的不易,也能理解歲穗此刻的心態。
倏地,他嘆了口氣:“若能助七公主擺脫與黎部可汗的婚事,也算是功德一件了,這件事,我支持你。”
得到楚云疏的肯定與支持,姜歲穗肉眼可見的開心了起來。
她笑彎了眸子,忍不住抱了抱楚云疏將頭埋在他的頸窩,細語呢喃:“殿下你真好……”
楚云疏失笑,抬手摸了摸姜歲穗的腦袋:“只是你可有想好,這件事要怎麼做?”
姜歲穗抬起頭,神色凝重的瞇著眼,須臾,抬起頭:“殿下可曾聽聞過厭勝之術?”
楚云疏捻了捻指尖,看著姜歲穗目光流轉。
“厭勝”意即“厭而勝之”,系用法術詛咒或祈禱以達到壓制人、物或魔怪的目的。
尋常百姓或許對此道不甚了解,但越是名門望族、豪門貴胄,對此道就越是熟知。
因為有龐大的財力、物力、權力需要鞏固和長久的維持,所以厭勝之術在貴人圈子里并不少見。
楚云疏雖不信鬼神,但對厭勝之術并不陌生。
其實厭勝之術早已融入了每個人的生活,只是施術之人并不知,這就是厭勝之術。
例如每個人都所熟知的過年放鞭炮驅趕年獸、門上貼門神鎮宅、端午系五彩繩祈福等等,都是厭勝之術的一種。
他點了點頭:“聽過。”
姜歲穗呼出一口濁氣,眸光晦暗不明……
第160章 可覺得我惡毒
姜歲穗看了楚云疏一眼,略顯僵硬的靠在椅子上,神情恍惚,似在回憶著往事。
倏地,她撲閃了一下羽睫,聲音微冷:“用轉子在屋頂的大梁上鉆幾個斜眼,迎風口做成喇叭狀,后面安木哨,只要大風天,風吹響木哨,整個屋頂便會隱約傳來女人的哭笑聲來擾亂心神。
久居這樣的屋子,必定會使人疑神疑鬼,最后導致神智崩潰,任人擺布。”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不禁又看了楚云疏一眼。
見后者神色如常,她垂下眼眸,繼續往下說:“黎部的可賀敦新喪,喪期還未過,其可汗便想著另娶,都說這世上的男子大都負心薄情,可我就偏不信,黎部可汗此舉,心里對他的妻子就沒有一點愧疚。
況且,據探子探查回來的消息來看,其可賀敦在黎部的威望極高,其子現今正是壯年,是即將繼任下一任黎部可汗的人選,若是黎部可汗此時新娶,其子必定會與他離心,黎部內也必定會有憤憤不平者出現。
只要利用好這些細枝末節,想攪黃這門親事并不難。”
說完這些,她又抬起眼皮看了楚云疏一眼,神情之中透露著些許的不安。
楚云疏若有所思的抿著唇,須臾點了點頭:“你考慮的倒是周全。”
說著,他看向姜歲穗的眼睛:“這段時間,你獨自一人在邊境歷練,倒是……”
話未說完,看到姜歲穗眼中的緊張,楚云疏微微一怔。
這是怎麼了?
怎麼話說的好好的,突然這幅模樣?
但很快,楚云疏就懂得了姜歲穗的意思。
他不禁手抵著唇,輕輕的笑了一下:“這段時間,你成長的很快,著實讓我刮目相看。”
姜歲穗不禁臉頰一紅,局促的低下頭。
楚云疏眼中寵溺的笑意更濃:“害羞了?”
姜歲穗喉間一哽。
這有什麼好害羞的,剛剛從邊境回京都那會,他們之間多少黏膩的情話都說出口過,那時候也沒見有多害羞,現在說她害羞,豈不是表明了在取笑她嘛。
她沒好氣的瞪了楚云疏一眼:“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楚云疏忍不住低低的笑了兩聲,須臾,捻去唇邊的笑意,認真的看著歲穗:“你在不安什麼?告訴我,我會告訴你答案,絕不會讓你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
這話一說,姜歲穗難為情的厲害,突然覺得自己的擔憂有些多余,換句話說,就是矯情了些。
但楚云疏都這麼說了,她要是還藏著掖著不說,豈非更加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