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桀驁的神情讓楚兆寧的嘲諷顯得格外無趣,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讓他有氣卻撒不出去。
明明前一秒楚兆寧還像獵人般興奮,下一秒他便因姜歲穗的冷漠而變得暴躁憤懣。
他擰著眉,上前一步,惱怒的在姜歲穗耳邊用只有他們才能聽見的聲音低吼:“楚云疏,你以為你不說話這事就可以過去了麼?這大殿上有這麼多人看著呢,我倒想看看,這一次,您又會怎麼狡辯?”
姜歲穗譏諷的彎了下唇,語氣淡淡,卻有著不容人抗拒的霸道:“本王樂意做什麼便做什麼,本王想說什麼便說什麼,難道本王做事,還需要先看誰的臉色才能行事?”
楚兆寧的眼睛驟然瞪大。
雖然楚云疏行事一向桀驁不馴,但在父皇面前,他還是恭順的。
可此刻父皇還在大殿上坐著,他楚云疏怎麼就敢如此囂張?
大殿中的眾人也都被嚇到噤聲,紛紛瑟縮在自己的坐席上,惶惶不安的看著皇上的臉色。
“啪!”
皇上陰沉著臉,將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案幾上。
沉悶的聲音在大殿中回響,壓的人喘不上氣。
楚兆寧不可置信的看著楚云疏:“王叔,你瘋了麼?為了這麼一個毫不自重的庶女,你竟然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姜歲穗似笑非笑的反問:“寧王如此咄咄相逼,不就是希望本王做出大逆不道、違背圣意之舉麼?
如今本王做了,怎麼寧王反倒還不樂意了?”
楚兆寧喉間一哽。
面前的楚云疏就像是一只吐著芯子的蛇,隨時準備撲上來咬他一口。
他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急著就要辯解:“什麼叫我希望?王叔為何要無憑無據的就來攀咬我?
是這庶女自己要自輕自賤去做舞姬,是王叔你自己枉顧父皇的恩賜,不好好珍惜與相府嫡女的這樁婚事,偏偏要與這庶女糾纏不清,事情都是你們做的,怎麼反倒成了我咄咄逼人?”
姜文汐適時的嗚咽了兩聲,掩面哭泣:“是文汐才情淺薄入不了戰王殿下的眼,文汐沒有妹妹這一身傲人的舞技,殿下瞧不上文汐,文汐沒有怨言...”
說著,她走到殿中,柔柔弱弱的往地上這麼一跪,哭的梨花帶雨:“皇上,臣女與戰王殿下有緣無分,殿下既然喜歡的是歲穗妹妹,臣女理應有自知之明,不再耽誤殿下。”
她嗚咽一聲,極盡委屈:“皇上!臣女不才,愿意承擔所有的后果,只求皇上能收回賜婚的旨意,成全殿下與歲穗妹妹!”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大殿之中有一陣小小的騷動。
賜婚圣旨已下,若要皇上就這麼收回旨意,豈非當眾打皇上的臉?
楚兆寧來到姜文汐身邊,滿眼心疼的將人扶了起來:“文汐姑娘,違背父皇旨意的人又不是你,你又和需承擔什麼后果?要承擔,也是他們兩個枉顧禮法的人來承擔!”
寧王與姜文汐一唱一和,將此事無限放大,硬生生給姜歲穗與楚云疏扣上了違抗圣意與枉顧禮法的罪名。
明眼人也都看出來了,寧王這是要借此事狠狠地打壓戰王。
看如今這情形,戰王騎虎難下,此事只怕是難以善終了...
第37章 卑賤之人
姜歲穗放下了遮掩楚云疏臉龐的手:“兆寧,本王何時說過,要違背皇兄的旨意了?”
她看向窩在楚兆寧懷中哭泣不止的姜文汐,眸中一片寒涼。
“姜大小姐,本王還沒拋棄你呢,你這便哭上了?”他突然笑了聲,譏誚的勾著唇:“姜大小姐竟是如此的沒有自信麼?”
姜文汐神色變了變,被這冷漠的語氣刺的臉頰滾燙。
楚云疏放在明面上的嘲諷,讓她無地自容。
她抿緊了唇,神情難看,不甘心的辯解:“殿下都偏愛姜歲穗到如此地步了,還說沒有違背圣意麼?”
姜歲穗低低的笑了兩聲,語氣淡淡聽不出太多的情緒:“本王不解,偏愛歲穗姑娘與違抗圣意之間,到底有何聯系?
本王沒說不娶你,可本王偏愛誰,跟娶不娶你又有什麼關系?”
姜文汐被諷刺的又羞又惱,一張臉紅到了耳根。
半晌,她氣急敗壞的揪著衣擺:“戰王殿下,您這話就是強詞奪理!”
姜歲穗聳了下肩,眉目淡然:“怎麼?難道本王的話有問題?”
“你...”姜文汐辯解不過,氣的又哭了起來:“寧王殿下,您看他!”
“噗呲...”
看到姜文汐撒嬌,楚云疏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姜歲穗這個丫頭,還挺會。
聽到她笑,姜文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姜歲穗,你做出如此丟人現眼的事情,居然還有臉笑?”
說不過楚云疏,難道她還說不過姜歲穗?
一個被她欺壓了十幾年的卑賤東西,以為自己攀附上了戰王就可以一飛升天了?
呸!她不配!
楚云疏翁了下嘴角:“丟人現眼?呵...或許吧...”
在楚云疏的心里,他并沒有覺得做舞姬就是丟人現眼。
這些舞姬大都是官犯之女,淪落到如此地步也并非她們所愿。
再者,這些舞姬大都是靠著自己技藝吃飯的清白之人,并沒有多少人會真正的靠出賣色相來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