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笑:“兆寧不必咄咄相逼,本王與相府二小姐之間究竟如何,明眼人自是看得清楚。
倒是你,早兩年本王就聽聞你與相府大小姐姜文汐之間是兩情相悅。
聽你這語氣,怎麼倒像是在為自己心愛的女人打抱不平?”
姜文汐與楚兆寧私下見面不止一次,此事算不得什麼秘密。
那次在古塔之上沒能弄死姜歲穗,如今她又與楚云疏親近,古塔之事楚云疏知不知情都還猶未可知。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就擺在眼前,楚兆寧是有些心虛的。
他抬眸看了眼父皇,但很快瞥開眼睛:“王叔,現在是在說您的事情,您不回應也就算了,怎麼還把事情牽扯到我的身上來了?莫不是王叔您心虛了?”
“夠了!”
皇上“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在了桌上:“既然在吃飯,那就好好吃飯!寧兒你這又是在鬧什麼?
怎麼?你們這是在怪朕這個下旨賜婚的,破壞了你們的姻緣,是嘛?”
眼看皇上發怒,楚兆寧連忙跪下:“兒臣不敢!”
姜歲穗卻自顧自的給自己斟了杯酒,神色淡淡:“臣弟的歸宿是戰場,姻緣于臣弟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的事情而已,有更好,沒有...也無妨...”
她毫不在意的一席話,卻是勾起了皇上的愧疚之心。
楚云疏的母妃沒有出事之前,他還是一個快樂的少年,意氣風發,恣意瀟灑。
可如今,楚云疏卻總是沉默的一個人待著,不說話,也不愛笑了。
當年的事情,若他能早點出手阻止,或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寧兒和小疏之間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皇上手微抬,似乎是想阻止那一年未曾來得及阻止的遺憾一般。
他動了動唇,聲音暗啞:“小疏...”
皇上的神情中夾雜著姜歲穗看不懂的悲痛,她喉間一哽,握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收緊。
天吶,皇上這是想到了什麼?
未免皇上說出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姜歲穗眉眼低垂,略一思忖后站起身:“皇兄不用勸解。”
她自嘲的笑了笑:“皇兄,臣弟乏了,想去偏殿休息片刻,晚宴開始前,就請恕臣弟失陪了。”
說完,姜歲穗轉身就走,步子虛浮,一步一晃。
皇上有一瞬的無措與無助,站起身看著她的背影,想要將她挽留:“小疏!”
完全靠直覺揣度圣意的姜歲穗此刻心若擂鼓,緊貼著背脊的內衫已經汗透。
聽到皇上的聲音,她沒有回頭,而是留下一個倔強的背影,慢慢走出大殿。
大殿內,皇上失魂落魄的坐下。
半晌,他抬頭看向楚兆寧,眼角微紅:“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始終揪著當年的事情不肯放?
當年那件事死的何止你母妃一個?小疏他也一樣沒了娘啊!!”
聽到這聲低吼,坐在皇上身邊的皇后卻是再也忍不住眼淚了。
她紅著眼低低的抽泣了兩聲后,帕子掩著面匆匆離開了坐席...
第32章 何謂風流
姜歲穗出了大殿后,一路維持著喪眉耷眼的神情,不徐不疾的晃蕩到了偏殿。
直到關上殿門,身后都沒有太監或是婢女追上來,姜歲穗狠狠松了口氣。
所幸,她演對了。
緩過來后,姜歲穗仔細回憶著剛剛在殿中發生的所有的細節。
皇上的神情發生轉變,是從她說出那句“姻緣不過是錦上添花的事情而已”開始的。
莫非,這句話牽扯到了什麼她不知道的隱情?
是因為這姻緣二字麼?
楚云疏這些年孑然一身,府中甚至連個侍寢婢女都沒有,就好像被人斬斷了姻緣線一般孤寂。
如此看來,這隱情與姻緣有關,倒也不無可能。
想到這,姜歲穗的心里多了幾分好奇。
莫不是楚云疏年少之時有過什麼紅顏知己,但后來因為種種原因,兩人最終沒能走到一起。
再然后,因為心中已經有了致愛之人,所以楚云疏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也就成了后來世人口中的不近女色。
姜歲穗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是這樣。
她不禁嘖嘖感慨:想不到,這楚云疏也是個用情至深的人。
難怪前幾日她提及緋煙這個計策的時候,楚云疏的神情看起來那麼的不情愿。
想來,是不想被心愛的女子看到自己親近其他女子的樣子吧。
也不知道,中午演了這麼一出,晚上夜宴上再演緋煙這一場戲會不會露餡。
她想了想,提筆將中午發生的事詳細的寫了下來,然后悄悄的交給了竹影,并叮囑他去舞樂坊找一個名叫緋煙的女子,將這封信交給她。
她還叮囑竹影,務必要盯著緋煙看完信,并給出回信才能回來。
竹影到舞樂坊時,楚云疏正在逗小舞姬玩。
看到竹影,楚云疏眉眼一沉。
莫非是姜歲穗在宮里出了事?
當看到姜歲穗寫來的信后,楚云疏神色淡淡的把信一折,反手放在燭火上燒了。
火焰照的他一雙眸子忽明忽暗:“回去告訴你家主子,一切照舊。”
想不通,這麼點破事,姜歲穗這個小丫頭居然還要特意寫封信來問他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