鴿子還乖巧地等在桌子上,它等待的時候淺啄了幾口孫有才的酒杯,這會兒正搖搖晃晃地站著。
“你可不能摔著了……”
孫有才連忙把鴿子從石桌的邊緣給撈了回來,他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鴿子腿上綁著的竹筒。
書信是上面的人寫來的,廖宇落馬以后,能夠供應的銀子顯然大不如前。畢竟要養著那麼多勢力,真金白銀是必不可缺的。書信的要求是孫有才必須盡快恢復銀子的周轉,順便籌集好大量的糧食。
看完書信的孫有才瞬間失去了喝小酒的心情,雖說在圣上那邊算是有驚無險的瞞過去了,但是這背后還有一位主子要伺候呢。只可惜自己已經上了賊船,沒辦法脫身,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但布置任務輕飄飄的,張口就來,完成任務可就讓孫有才犯了難。
最近朝堂的局勢還算穩定,除了固定的軍糧軍餉外,再想要撥出銀兩糧食,那就只有在賑災這樣的特殊時期。可各地的收成都還算良好,看樣子也沒有天災發生……
孫有才郁悶地喝了一口酒,腦袋則是在高速運轉著,很快他便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要說糧食和銀子,最富有的地方無疑是國庫啊!最重要的是,國庫基本不怎麼開放,很少有人進出。除了每年各地供奉的時候,會打開放入新的貢品外,幾乎都是封存狀態。
換而言之,哪怕里面的東西少了一部分,只要不是數量龐大,基本上都不會被察覺到。戶部本身就是掌管錢財的,登記貢品的工作往往也是他來負責。
這完全就是天然的優勢啊!孫有才一錘手心,眼眸熠熠生輝。
翌日,下朝之后,他便溜達到了國庫的門前,禁衛軍正把守著國庫的大門,遠遠看見那反光的刀刃,孫有才的心里還有些打顫。
“尚書大人,今兒怎麼有空過來?可是圣上有什麼吩咐?”
對于禁衛軍來說,孫有才可是說是老熟人了,每年貢品的抬進抬出都是他在主持,而除了供奉的時段,這位老熟人幾乎很少來國庫拜訪。
“小兄弟們辛苦,這不是最近宮里沒少賞賜各宮娘娘東西麼,本官來清點一下庫存,更新記錄在冊的物件兒。”
孫有才輕輕拱了拱手,謊話說的看似有模有樣,實則袖子底下的手心已經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他這是在賭自己平時的形象。
而禁衛軍確實沒有懷疑,孫有才戶部尚書的身份擺在那兒,加上宮里圣上賞析娘娘的事情也確有其事,查點庫房也是情理之中。
“那辛苦尚書大人。”
孫有才故作鎮定地點了點頭,從容不迫地進入了國庫大門。他看著房內陳列的古董字畫和珠寶首飾,眼中閃爍著精芒。
他知道,這次一定要抓住機會了!
他的視線緩慢地掠過每一個木柜子,最終停留在一套寶石頭面上。根據規矩,出國庫可是要搜身的,自己雖然能夠混進來,但是想要把東西帶出去卻不容易。
大件又金貴的古玩字畫基本上可以直接排除在外了,反倒是女兒家的首飾們,巧奪天工不說,還物件兒小,不容易被發現。
只要能帶出宮去,不管是典當行還是黑市都能輕松賣出一個好價錢。
最重要的是萬一事發東窗,他還可以請人幫忙給自己打打掩護,畢竟圣上每年賞賜給后妃的東西那麼多,不可能每一件歸了誰都記得清清楚楚。
定了主意后,孫有才開始往靴子里塞一些耳墜子項鏈等物件兒,反復調整了外形和手感以后,他才慢悠悠地走出了房門。
“尚書大人,按照慣例,您受累。”
禁衛軍一看到孫有才出來眼睛立刻就上下左右地掃視了一圈,雖說都是熟人,但是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萬一國庫少了什麼一星半點,天子一怒,追責起來血流千里的可是自己這些看門的。
孫有才配合地張開了手臂,任由禁衛軍在袖子里、胸膛前、腰身上四處摸索,他神情坦蕩,然而下一秒其中一個禁衛軍的手就往靴子上捏去了。
“小兄弟隔遠些,天氣悶,我這腳吧……”
孫有才倒是沒有躲,只是開展了言語暗示,一般搜身是不會搜到鞋子部分的,今天怎麼突然就變嚴格了……要是再任由那麼摸下去,非當場抓獲不可。
“行了,真想聞腳丫子氣啊,不好意思,這是我們新調來的兄弟,有所冒犯之處,還望見諒,尚書大人慢走!”
禁衛軍已經搜完了身上的部分,一抬手就把蹲著的新人給拎了起來,咧嘴陪笑道。
孫有才擺了擺手,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樣子,內心則是笑得嘴都咧到了耳根處。這一招可行,有了銀子暫時可以給上面的人一個交代了。
出于謹慎起見,他還是飛了一封家書給孫婕妤打個預防針,萬一國庫要是少了些首飾頭面,請她先一力抗下來。
正在宮殿之中午睡的孫婕妤一覺醒來看見窗邊蹦噠的鴿子,整個人都清醒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