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軍營里那麼多士兵都是被連哄帶騙從軍的,溫成云屬實有些怒從心起。
“行了,你嚇唬他干啥?一火頭軍又不上上陣殺敵,小命茍著一點問題也沒有,就是可惜了小伙子熬成老光棍……”
“大伙兒別那麼沮喪嘛,萬一今年例外呢!總得給自己一個盼頭嘛,軍糧軍餉雖然不一定供的上。不過咱們小田兄弟來了,至少吃的比從前好點,是不……”
士兵們雖然有怨言,但是已經入了虎穴,老虎眼皮子底下誰又敢說一個“不”字。來了都是兄弟,紛紛三言兩語地安慰起“田大仁”。
溫成云面上憨憨地笑著,低垂的眼眸則是有些動容。邊境的士兵們還是樂觀的,即使被欺壓成了這個樣子也沒想過反叛通國,只可惜沒遇上個好的頭領啊……
火頭軍的工作除了做飯,還得收拾善后,鍋碗瓢盆的清洗工作都落在了溫成云的身上,尤其是以前的火頭軍,一看來了個新人,不約而同地做起了甩手掌柜。
幾天下來不需要偽裝,溫成云整個人的手又粗糙了一圈,他非但沒有抱怨,反而樂在其中。
因為就著四處收碗的功夫,既能打聽到不少關于廖宇等人的各種消息,又能不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月光之下,他一面洗著碗一面整理著這些天收集到的蛛絲馬跡,一只灰色的鴿子撲騰著從遠方飛來。
溫成云的眼眸微微一凝,有沒有必要打下來?
士兵們大多都休息了,四下無人,現在正是動手的好時候……
🔒第一百九十四章 鳥語加密
溫成云隨手從地上撿了一顆石子,估摸著力道向著鴿子的位置彈了出去。
鴿子的身形搖搖晃晃,很快就從半空之中栽了下來。
鴿子落在手心的時候,溫成云就知道自己的判斷沒有錯,鴿子全身灰色,兩腹間帶有黑棱,脖子到上胸部一帶為深灰色,羽翼與尾羽端則為黑色,這是典型的烏青殼。
烏殼青多為京城達官貴人的信鳥,最重要的是它的腿上綁了一個竹筒。竹筒打開,里面的信紙內容卻讓溫成云犯了難。
信紙上的文字筆走蛇龍,宛如狂草,一眼看去好似隨意涂寫,但細關其中不難發現落筆停頓其實都有講究。只可惜哪怕是自認飽讀詩書的溫成云也難解其意。
有心從其他方面入手,奈何紙張和筆墨都是世面上流通的普通貨品,追查起購買者難度太高。溫成云只能憑著過目不忘的記性將信中文字全都記錄了下來。
“小田兄弟干啥呢?”
剛把烏殼青給重新放飛,身后就傳來了巡邏士兵的詢問。
溫成云臉上的凝重瞬間消失得一干二凈,他撓了撓后腦勺,沖著鴿子的方向努了努嘴。
“入伍這些天,連口葷食都沒吃上,我看天上正好有鳥飛過,尋思能不能打打牙祭……”
聽士兵詢問的口味,大概率沒有發現自己剛才的舉動,溫成云回答的自然而憨厚。
溫成云入伍的這幾天,因為做飯確實不錯,被士兵們一宣揚,基本大多數人都嘗過他的手藝。因此對于這個火頭軍的印象還不錯。
“你小子看著呆頭呆腦還挺會想。咱們的兄弟,我可提醒你一句,別打天上那些鳥的注意。
軍營中有些不成文的規定,這也是其中一條。以后你呆的時間長了,慢慢就知道了……”
士兵果然沒有起疑,反而是勾著溫成云的脖子,小聲地開始傳授經驗。因為軍糧總是拖欠,兄弟們餓得狠了,沒少打過野味。
將軍副將他們一般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唯獨有一次打鳥的兄弟遭了殃,將軍勃然大怒,第二天大伙兒就再也沒有見到過打鳥的士兵……
“什麼破鳥那麼稀罕,我不吃還不行嘛。那個,今晚的事兒……”
溫成云面上不顯,內心則是微微一驚。看樣子,稍微察覺點異樣都會被廖宇這群人給滅口,他們在軍營還真成了土皇帝,一手遮天了。
“放心吧,都是兄弟,我罩著你。還指望著你琢磨點新花樣,給大伙兒飽飽口福呢!”
士兵大喇喇地咧嘴一笑,松開了勾著溫成云脖子的手。自己還得值守,不可能閑聊太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他沒那麼大嘴巴。
而烏殼青沒了溫成云的束縛后,按照原本的預訂路線飛往了廖宇的住處。
廖宇這會兒正等在大帳的外面,依照往常的路程推斷,烏殼青早就該到了,難不成又出了什麼紕漏?最近找了很多新兵,難保不會出現一些不開眼的,又把信鳥給吃了……
他越琢磨越心煩,加上刺客的事情一直沒有眉目,廖宇很難不多想。
正當他耐心即將耗盡的時候,撲棱翅膀的聲音出現了。
廖宇伸出手指后,烏殼青便乖順地站在了他弓起的手指上,看到鳥腿上的信件安然無恙。廖宇這才稍微松了松心里的戒備。
自己和戶部尚書的書信往來全都是通過鳥語加密的,朝廷的清官們自詡清高廉潔,在他們的眼睛里,斗蛐蛐喂鳥都是玩物喪志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