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蔚瑤心知這一趟多半是無功而返了,拉著溫成云便出了外祖家的大門,雖說答應了皇貴妃來接姨娘過去說說小話,但目前的狀況只怕是去了也是雙眼淚汪汪地抱著哭吧……
回家的路上兩人都是異常的沉默,程蔚瑤盤算著姨娘的戀愛鬧怎麼治,溫成云則猶豫著回家怎麼和皇貴妃解釋。
以母親的性子,真要聽說了姨娘的遭遇那還不得哭成一個淚人?思來想去,溫成云還是決定先瞞著:“夫人,一會兒到家后,母親若是問起……”
“母親若是問起,我可就實話實話了。”
程蔚瑤一眼就看出了溫成云的心思,有孝心,善意的謊言,她能理解,但是不認同。
皇貴妃作為姨娘的親生骨肉,自然是有知情權的,什麼報喜不報憂都是扯淡,自己還指望著皇貴妃到時候能幫著勸一勸姨娘,堅定合離的想法呢。
溫成云微微蹙眉,看向程蔚瑤的目光劃過了一絲不解,一路上夫人對于母親的身體都有多加照顧,怎麼如今反而不愿意配合了?
“且不說外祖父愿不愿意放人,單單是姨娘那邊就還沒想明白,母親若是知其近況,多少還能幫襯著勸兩句不是?”
程蔚瑤溫和地解釋了兩句,眼底倒是多了幾分笑意,便宜夫君雖說才高智絕,但在揣摩女人方面還是差了點意思。
現代閨蜜一句話有時尚能左右一段戀情,更何況是親母女呢?
說話間,小院的院門已經近在咫尺了,皇貴妃揪著一方細軟的手帕在門前左右轉悠著,大約是想著見故人,所以特意施了些胭脂水粉,就連身上的衣裳也是換了一套上好的喜慶顏色。
程蔚瑤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一看就知道這兩人不愧是親母女,心思都是一樣的,生怕對方知道自己過的不好。
“成云,蔚瑤你們可回來了,可見著人了?你姨娘身子可康健?”
皇貴妃瞧見兩人過來便眼巴巴地迎了上去,看見兩人身后空空如也難免有些失意,但很快她就釋然了。畢竟是突然登門造訪,也不曾提前招呼一聲,娘親哪能說來就來的,指不定家中有事呢?
“見著了,姨娘托孩兒給母親問好,近日不便過來相見……”
溫成云心知程蔚瑤方才路上的話言之有理,但實話到了嘴邊對上皇貴妃那雙包含關切的眼睛卻怎麼也張不開嘴。
“姨娘在外祖家過的不如意,不單要洗一家子的衣服,身上還全是當家主母的掐痕,當牛做馬,奴仆不如……”
程蔚瑤可不是溫成云這般溫和的性子,當即就跟機關槍一樣把在外祖家的所見所聞一股腦全給抖了出來。
皇貴妃越聽臉越白,身子搖搖晃晃地要不是溫成云眼疾手快地攙扶了一把,只怕當場就要栽倒在地上。
“我就知道那大房沒一個好人,從前未曾入宮就變著法刁難我們母女,如今落寞了指不定變著法的折騰娘親,是女兒不孝……”
皇貴妃手里的那方小帕都被源源不斷涌出來的淚花所沾濕了,被攙著在石桌邊坐下還暗自垂淚。
從小處在深宅大院里她太清楚妾的地位有多難堪,得寵著好歹還有當家人護著,主母明年不會太過刁難,可一旦失寵,那就是泄憤的對象。
皇貴妃也就是當年被宮里選中了,不然個人的心氣還是寧愿找個良人嫁做正妻的。
皇貴妃這一哭,溫荔玉和溫成明都心疼壞了,溫成明乖巧地幫著皇貴妃擦眼淚,而溫荔玉則是義憤填膺地握起了拳頭:“難怪都說寧為農夫妻,不做公府妾,大房如此為難善妒,我若為男子,非休了她不可!”
“母親,莫要難過了,小心哭壞了身子,姨娘雖說過的苦了些,但好歹在精氣神看著還好,容我想想法子,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程蔚瑤緊跟著也加入了勸慰的隊伍,讓皇貴妃先好好哭一會兒也是為了能更好地走下一步。
這個年代合離不是小事,對女子的影響尤為巨大,且不說合離后能不能再尋找好人家,單單是和離書就不好拿,男子是可以主動提合離的,但女子……幾乎是只有喪夫或被休棄。
“蔚瑤是不是有法子?”
皇貴妃的一聽程蔚瑤開口了,心知她是個有主意的,當即眼淚就止住了,淚眼婆娑地抬頭望著她。
“法子是有,是怕母親不同意,大概是個損招?”
程蔚瑤一看火候烘托的差不多了,故作為難地附耳過去,結婚離婚對于現代來說就是正常的行為,但在古代,這是好法子還是壞法子,可就真是各花入各眼了……
“這……”
果不其然,在聽完程蔚瑤的耳語后,皇貴妃還是有些猶豫。
🔒第一百二十一章 色衰愛弛
而溫成云和程蔚瑤離開后,外祖家大院里的騷亂并沒有因此而結束。
“好在這杵著做什麼,不去做飯想餓死我們這一家子人麼?”
主母看了一眼盯著姨娘發呆的外祖父,冷聲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