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程蔚瑤才接收完腦海中的記憶,卻只覺得渾身發冷,怨怒與不甘直沖心頭。因為今日要出嫁的人,本該是大房嫡女,程蔚寧。
可偏偏在出嫁的前一日,清河王溫成云聽詔入宮,與皇帝起了爭執,龍顏震怒,一氣之下,要將溫成云即刻流放北疆。
要不是貴太妃跪在殿前求情,甘愿貶為庶人,方才求得溫成云成親之后再流放……
原本炙手可熱的婚事瞬間成了燙手的山芋。
國公府既不愿意賠上程蔚寧,又不愿反背負棄婚的罵名,急的焦頭爛額。誰知這時,程蔚寧自己站了出來,提議讓二房的程蔚瑤替嫁。既保全了自己又能瞞天過海。
左右都是國公府的姑娘,嫁誰不是嫁。
原主得知此舉,當即兩眼一黑,卻無處伸冤,竟在新婚房中服了毒。
雖然被及時發現催吐了,可再醒過來,就換了個芯子。
程蔚瑤慢慢坐起來,此情此景,不免悲憤。
但她不是原主。
程蔚瑤收拾好心情,打算順勢而為,見招拆招。
當她想要透過窗子看看外面的情形時,卻一個踉蹌。
“嘀,恭喜宿主成功開啟qq農場。”
奇怪的聲音在程蔚瑤腦海中響起,她手邊碰到的長桌已經不見了,而程蔚瑤的識海中則出現一塊巨大的空間,有農田還有間小小的房屋,長桌赫然在內。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穿越金手指?
抱著試試看的態度,程蔚瑤在心中默念一聲:八仙桌!
桌子果然再次出現在了房間。
程蔚瑤眼前一亮忍不住用屋內的用品反復試探。
果然,不管是桌椅板凳,還是花瓶茶盞,只要她一個念頭就會收到自己的空間中。
探索了好一會,程蔚瑤才發現,這金手指似乎也是有距離限制的,像她站在東墻根的梳妝臺前,就沒辦法把靠西墻的拔步床給收回去。
不過,再近一點的話……程蔚瑤試探性的往前走了一步,只見那張拔步床嗖的一下,立馬消失在眼前。
這下穩了,別說是流放,就是讓她墾荒都行啊!
雖然很想繼續了解金手指的用處,但眼下還有更緊要的事情,程蔚瑤按捺激動的情緒,連忙出門。
還沒等她邁進大堂,就聽見程國公狠聲呵斥:
“蔚寧自小修習德行禮儀,樣貌姿態,諸位有目共睹,就算入宮做皇后也是綽綽有余!苦了我兒,如花似玉,怎能夠跟著清河王一起被流放那蠻荒之地!”
原身大伯母是左一句蔚寧是寶,右一句她心里苦,程蔚瑤剛靠近,就忍不住想對她顛倒是非的本事拍案叫絕。
“那就要犧牲我的蔚瑤嗎?”
眼看其他人皆不表態,原身父親程營氣的心如刀絞,老淚縱橫,而原主母親早已泣不成聲。
聽及此,程蔚瑤再也忍不住,一腳踹翻了一旁的花盆,哐當一聲巨響,當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程蔚瑤氣極反笑,拍著手步下臺階,走向眾人。
女子一身紅衣,明明頭發散亂,口脂花了,臉上有著鮮紅的巴掌印,卻眼神堅定,聲音響亮清晰,健步如飛。
屈身一人,卻氣勢如虹!
“今日這燙手的山芋既然拋給了我,那我自然是要說上兩句的。”
二房勢微,替嫁一事已成定局,程蔚瑤能做的也只是多爭取上兩分利益罷了。
她果斷一掀衣袍,當即跪在堂下。
“祖父祖母既然選了蔚瑤出嫁,為了整個國公府,蔚瑤自是不敢有怨言,只是日后隨清河王遠赴他鄉,與父母再難相見,父母不亞于痛失蔚瑤,心切之下不免有沖撞祖父祖母之處,還請祖父祖母體諒。”
程蔚瑤清冷的跪在地上,一雙鳳眼掃過堂上,可謂情深意切。
眼看原身祖父母皺起的雙眉,她轉眼安撫地看了一眼愣住的程父程母。
趁熱打鐵一拜,利落道:“蔚瑤替嫁一事原委諸位心知肚明。”
“此等大事,大伯一家擅自主張,先不說不與祖父商量,不把祖父放在眼里,更不說這是何等欺君之罪。大伯大伯母不說拜謝父母和蔚瑤,卻在父母痛失所愛之際,落井下石,占了便宜還賣乖。”
“若是旁人得知,還以為國公府皆是如此無情無義之輩,讓國公府丟了臉面,教人以為祖父教子無方,顏面無光。”
她要保全原身父母,但那群欺負他們的人,她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果然程國公當即臉色奇差,連程立也是嚇得當即跪下,他沒想到當初軟弱的死丫頭今日怎麼這般牙尖嘴利,直呼冤枉,指認是程蔚瑤當初是自愿的。
呵,純屬放屁!
自愿?
自愿的被按住雙手雙腳強行裹上嫁衣麼!
自愿被堵住嘴綁起來強行按著頭梳妝嗎?
又有誰,會自愿身著嫁衣,在最美的年華狠心死在自己的閨房?
程蔚瑤死死盯著程國公,大有你不讓我好過我也就拖你下地獄的狠厲。
“你在威脅我?”程國公第一次被女子如此目光直視,更別說這女子還是自己的外孫女,當即重重拍著桌子。
“蔚瑤不敢,還望祖父主持公道,了卻孫女的小小心愿,讓做錯事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受虧欠的人得到應有的補償,如此孫女也可安心出嫁,國公府方可家宅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