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仙氣,可抵至少三甲子苦修。
還能助他抵御渡劫劫雷。
到時他的修為,怕是會凌駕于師尊道明之上,成為當之無愧的凌霄宗,乃至整個修真界修為最高之人!
這些暢想,令德宏心頭一陣火熱。
現下噴出的這一口心頭血,卻像是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先輩玉牌散發的溫和氣息陡然一變,凌厲的威壓壓在肩頭,令他胸口越發發悶。
德宏宗主微垂下頭,神色越發忐忑。
定是他辦事不力,惹怒了老祖!
“罷了,你已盡力,無須自責。”
凌厲的氣息乍然一現,又很快散開,重新變得平和,就仿佛剛才壓在肩頭沉甸甸的威壓,只是德宏的錯覺。
德宏怔怔地抬起頭,接著便聽玉牌上繼續響起擎蒼老祖的聲音。
“這枚仙靈石,你可拿去煉化,緩解你身上的傷勢。”
“另外……”
擎蒼老祖似是沉吟了片刻,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后,再次開口,“開壇講道的日期可提前一些。那魔尊既可號令妖獸,對你們威脅不小,若各宗實力能有提升,也好應對得更從容些。”
玉牌上散發出的瑩瑩靈光,就好似一只大手輕柔地撫在身上,令德宏心頭生不出半點違抗的心思,只覺得擎蒼老祖說得極有道理。
老祖為了他們這些身處下界的晚輩,真是煞費苦心。
面上的恭敬之色更深幾分,德宏忍著心口的疼痛,向上首虔誠地拜了一禮。
玉牌上亮起的光澤消失,明英殿內再度回歸平靜。
與此同時,一座云霧繚繞的仙宮之中,身著月白仙袍,面容清俊的男子狠狠拍了一下身側的扶手。
雕著仙鶴紋路的白玉座椅扶手,瞬間多出一道裂紋。
坐在他對面的另一位白衣男子,見狀笑道,“何苦拿這椅子出氣?”
那拍碎椅子的清俊男子抬起右掌,掌心渡出一絲白茫茫的氣息,附著在方才拍出的裂紋上,那道三尺長的裂紋,開始緩緩抹平,幾息過后,恢復如初,再看不出先前的痕跡。
男子抬起頭,沒好氣地開口,“師祖,您就莫在這說風涼話了。雖說如今四神獸式微,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真要讓他們找上門,你們倒是可以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但我怕是難逃他們的怒火。”
誰讓他是宗門最后一個飛升的呢?
四神獸奈何不了人族仙宗,但真要被找上門討說法,他這個“晚輩”,十有八九會被拿出去頂包。
若非如此,他才不會費這心思,與下界聯絡。
早在那什麼德宏在明英殿內呼喚他名字的時候,他就會裝聽不見!
坐在擎蒼對面的白衣男子,見他神色變了又變,呵呵一笑,見他朝自己瞪了過來,這才收斂笑意,安撫說道:“你且放心,我們請了羅剎殿的陣師過來,最多九日便能布成大陣。”
“還要九日?”擎蒼眉頭微蹙。
上界與下界時間流速不一樣,具體差異又根據不同界域,各有偏差。
上界與凌霄宗出自的那方界域之間,時間流速大約差了三倍。
也就是說,上界一日,下界三日。等羅剎殿的大陣不好,他能開壇講道,下界已過去二十七日之久,與最先商量好的一月之期也沒多少差別。
“會不會太晚了?”
山河萬象盤沒有被毀,若是里面的人逃出來,真與上界四神獸取得聯絡……
“無須憂慮。”擎蒼對面的白衣男子輕蔑一笑。
這笑并非針對擎蒼。
而是針對他們此時正在討論的“下界之人”。
在早已飛升許久的他們眼中,無論是合道尊者,還是煉氣小兒,皆是螻蟻。
“那些人不足為慮,待羅剎殿大陣布成,你分化一縷神識下界,讓他們照你安排行事。”
“到時整個界域不復存在,就算四神獸那邊聽到什麼消息,也無法查證。沒有證據,他們說動不了仙神殿,更沒法奈何我們。”
“也是。”擎蒼皺著的眉頭終于松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與對面男子一模一樣的輕蔑笑容。
不過螻蟻,如何值得他這般費心?
倒是便宜了他那隔了不知多少代的徒孫,白得他一塊品質上佳的仙靈石。
…
一陣天旋地轉,周遭的金光消失,取而代之是黑壓壓的烏云,與云層間若隱若現的雷光。
他們又回到了九霄驚雷陣內。
虞曦抬眼看向前方,道源老祖正站在他們身前三步處,身形微晃,搖搖欲墜,顯然早已力竭。
而那原本由道明老祖控制的山河萬象盤,此時正被他抓在手中,玉牌之上,有著一道一尺長的狹長裂紋,且裂紋有越發擴大的趨勢。
單看這樣也能猜到,這塊山河萬象盤已到了破碎的邊緣,堅持不了多久。
虞曦不禁倒吸一口冷氣,若非道源老祖及時將他們喊出來,待萬象盤徹底碎裂,身處其中的他們,又會如何?
道源老祖身上的氣息已經十分微弱。
顧不上多想,虞曦急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
長慧幾乎同時靠了過去,扶住道源老祖另一側手臂,擔憂道,“師父……”
虞曦注意到,道源老祖嘴角已有鮮血淌出,忙抬起手,掌心抵上道源老祖背心處,渡了一絲青龍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