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懸浮在陣紋印記上的木頭人偶,不知何時失去了蹤影,聲音是從陣紋里傳出來的。
他沒有認錯,這道陣紋確實與曾經在凌霄宗忘塵峰山脊處看到的一樣。陣紋背后,暗藏著另一片空間。
趁著虞曦抵擋那股力量的時刻,他終于窺破這道陣紋暗藏的玄機,順利進入陣紋下隱藏的密室。
虞曦全副精力都在與那股力量抗衡,好在如今已經過去數萬載,這些年少了神獸之力供養,極北冰川的妖獸又越發稀少,這股由陣法引動的力量已經較之玄武被擼的那個時代弱了十倍不止。
不然虞曦還真沒把握與這力量抗衡,在它的攻擊下,守住自身,不被掠奪絲毫神獸之力。
聽到褚彥的呼喊,虞曦找準時機,唰的一下收了力道,身影一閃,也隨著木頭人偶一同消失在冰柱之間那道陣紋中。
由青龍之力構成的大網,隨著她的離開消散開來。
那股由陣法引動的力量,終于得以沖進被冰柱圍繞的地帶,卻終究慢了一步,只得撲了個空。
與此同時,褚彥與虞曦已經進入陣紋下方隱藏的密室。
說是密室,也不盡然。
這里空間十分空曠,用“室”來形容顯然不太合適。
準確來說,這是一座如同煉獄的囚牢。
這里并沒有單獨的牢房,每間隔一段距離,墻壁上就會排布一些鎖鏈,每一根足有手臂粗,用的都是千錘萬鍛的玄鐵,上面還刻繪著繁復的陣紋。仔細看,很多刻繪的痕跡上已經變成斑駁不清的深褐色。
哪怕不曾見到那時的場景,也不難猜到,這些褐色是由什麼東西沾染的。
鎖鏈整齊排布在這間密室內,一排排、一列列,若是每一根鎖鏈都綁上一只妖獸或神獸,那場面簡直堪比屠宰場。
在四周角落,還擺放著一些仿佛是刑具一樣的東西,有幾根帶著尖刺的細管,應當正是放血所用。
虞曦與褚彥看著周遭的一切,已經呆愣住了。
數萬載前,凌霄宗先祖們的手段,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更加殘忍。
置身在此,虞曦仿佛聽到了更清晰的悲鳴。
她知道,這里已經沒有殘存的識念。
可或許是同為神獸血脈的緣故,只是站在這里,她就仿佛感受到曾經那些被困在這的妖獸、神獸的情緒。
心中一片悲涼。
虞曦微閉雙眼,再睜開時眼中滿是堅毅。
她環顧四周,認真記下這里每一處細節。
凌霄宗……
待從山河萬象盤離開,她便要好好與凌霄宗算算總賬。
她與凌霄宗的梁子,可算是結的大了。
一樁樁,一件件,可不單是如今的道明老祖。
曾經抽去的體內筋骨,得以順利飛升的擎蒼老祖,還有數萬載前擄走玄武關押至此的那些人……
一個都別想跑!
“你身上還有拓影石吧?”察覺到這間已經廢棄的密室,與外面那方冰雪空間是隔絕的,進來后褚彥便從木頭人偶里出來,恢復了人身。
“有的。”虞曦點點頭,明白了褚彥的意思。
神識探入虺螣鐲,瞬間取出兩枚掌心大小黑漆漆的石頭。
褚彥伸手接過一枚,“你將這里的景象拓印下來,我去記錄那些陣紋細節。如今我們認不出這些陣紋具體的作用,但沒準那些妖獸種族中有人認得,再不濟,待聯絡上上界的神獸種族,總歸能有人認出。”
兩人分頭行動,很快便將密室內的場景完全復刻進兩枚拓影石中。
拓印到密室正中心那根鎖鏈上的印記時,褚彥忽然發現,“這根鎖鏈下方好像是空的。”
鎖鏈的一端被固定在地面,腳踩上去時,聲音卻與旁邊不同。
褚彥蹲下身,神識穿不透腳下的地面,屈起手指敲了敲,卻能聽出空蕩的回響。
“弄開來看看吧。”虞曦說著,取出虺螣鐲內的長劍,遞給褚彥。
這劍原本就是褚彥上一世慣用的佩劍,握在手上格外趁手。
他握緊劍柄,對準腳下鎖鏈與地面銜接的位置,使出一道劍訣。
凌厲的劍光劃破地面,留下一道深邃的痕跡。
一擊不成,褚彥再次催動劍訣,這樣反復攻擊了四次以后,兩人耳邊終于響起“咔嚓”一聲。
鎖鏈與地面銜接處斷裂開來,同時這個位置,露出個碗口大的窟窿。
順著窟窿可以往下望,可以看出下方像是個先天形成的鐘乳石洞。
上面有許多倒掛的石棱,因為溫度影響,攀附著一層冰霜,乍一看就像是一根根尖利的冰棱。
洞穴深邃,一眼望不到盡頭。
不過破開密室的地面,神識可以滲透下去。
神識順著洞穴向內蔓延,這洞也不是一直延伸向下的,約莫往下十余丈后,就拐了個彎,接著延伸向北方。
虞曦的神識在洞內大概可延伸出近三里距離。
在她還在繼續向前探尋時,褚彥忽然壓低聲音,語氣嚴肅地喊了她一聲。
“虞曦。”褚彥語氣中仿佛還帶著幾分詫異。
“嗯?”虞曦收回神識,疑惑向他看去。
只見他用手指向兩人正下方,“你看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