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攥著的金色圓珠仿佛源源不斷提供著力量。
虞曦心中越發安定。
方才道明老祖開口時,她其實有許多次機會可以將其打斷,她卻沒有這麼做,而是等他將所有編造的謊言全部說完,才踏步上前。
這一刻她猶如負責審判的神女。
一條條例數出道明老祖的罪責。
“你在此地私布陣法,引動天地之力,致使眾多種族遷離舊居。”
“又利用手段,殘害大量妖獸,淪為失去神智為你所用的混沌之物。”
“囚禁同門,如今又利用本命玉牌,侵入弟子識海,意圖操控其神智,為此不惜搭上弟子性命與一身修為……”
虞曦望向道明老祖的目光里滿是不恥。
似乎多看一眼這樣的人,就會臟了自己的眼。
“假的說得多了,莫非你便以為成了真?”
“須知人在做,天在看。這幾百年間你的所作所為,并非全然沒留痕跡。這世間還不是你道明的一言堂,今日本座便替天行道,替諸多受你侵害的妖獸與修士,主持這份公道!”
“說得好。”
重新化回黑袍老者形象的黑蛟,第一個出言響應,學著方才麻衣老者的樣子,朝道明老祖那邊“啐”了一口,怒罵道:“少往自己臉皮上貼金,我輩妖族無法離開無相海前往陸地,乃數萬年前妖族先輩齊齊飛升上界,致使無相海邊緣天地之力變動所致。數萬年來都是如此,與你有何干系?”
無相海中的高階妖獸不能離開無相海,也不是這兩三百年才有的事。
正如墨蛟所說,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道明老祖的狡辯之言根本經不起推敲。
海面上吐出一串泡泡,原本縮在最遠處的貝殼浮出水面。
這是先前虞曦他們剛到無相海不久時,遇到過的貽月貝。這只是貽月貝一族當中修為最高的長老,一路跟著墨蛟和其余妖族到此,為的就是親眼看看舊時族地如今的樣子。
只見合攏的貝殼微微張開,里面吐出一顆渾圓的珍珠。
這位貽月貝族長誠懇地對虞曦道了句謝:“如今方才知曉,您貴為魔尊身份。借著您的光,我才有機會重返族地,取出族中至寶。”
這寶貝,原本他是擺脫給虞曦去的。
只是沒想到,跟著前來探尋渾獸渾靈起源之地的大部隊,它自己也進入了這驚雷颶風環繞的地帶。
也就是曾經貽月貝一族的族地。
他口中的族中至寶,就是這枚珍珠。
“這是一枚形成萬年已久的珍珠。用處不便在此多說,不過有一項用途,倒是正巧可以在此展示。”
只見那珍珠在貽月貝長老的操控下,變得越發明亮,珠子四周投映出一幅立體卻有些虛幻的畫面。
畫面中原本平靜的海域,忽然波瀾四起,一道白色身影出現在海上。隨著他的到來,四周開始降下驚雷,逐漸祥和平靜的海域,開始變得如同煉獄。
“貽月貝一族曾經的族地,就在此處。這正是昔日貽月貝族地發生變故時的景象。”
貽月貝長老說到此處,聲音帶著恨意,這股恨意直指空中的道明老祖。
“這畫面中的人,就是你!”
不單貽月貝長老,身在此地的其余妖族,也接連向道明老祖發出質問。
渾獸渾靈的出現,讓他們這些生活在附近海域的妖獸都倍感痛苦煎熬。
尤其是那些曾經有族人被渾獸、渾靈所傷,或是不幸淪落為渾獸的,更是恨透了道明老祖。
眾妖獸你一言我一語,道明老祖在他們口中,就是那十惡不赦之人。
所有這些話音,都透過鏡云大陣上附帶的傳音陣紋,傳入鏡石鏡陣前的人們耳中。
月見谷底,圍繞在陣法四周的一座座靈石堆,正在快速消耗著。
維持這樣的陣法,每一息所需消耗的靈石,都是一筆驚人數字。
可以說,近幾月來,魔道在定坤山開采的靈石,以及從中洲、北洲賺來的靈石,幾乎都用在了四處。
看著這些靈石逐漸化作虛無。
卻沒一人感到惋惜。
用這筆靈石,來換取天下人見證道明老祖的真面目,值了!
哪怕看不到正道那邊此時的反應,但想也知道,那些平日里裝模作樣的正道修士,此時臉上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就如此時畫面中的道明老祖一樣。
墨蛟與眾多妖獸的話語,已經應證了虞曦所言的前兩點。
其一,無相海妖獸久居此地不出,與道明毫無關系。他所說的用于困住妖獸,維系修真界和平的禁制,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其二,道明在此地布下九霄驚雷陣以及其他機關、陣法,確實對原本居住在這一帶的妖獸影響重大,多支種族不得不舉族遷徙,離開世代定居的族地。
其三,海面上這些駭人的黑氣,皆是道明所為!正是他利用邪門手段,將無相海上無辜的妖獸,一點點演變成這些為他所用的黑氣。
試問,能用出這般手段的人,豈會是和善之輩?
要知道,正道名門最忌諱的,便是操控神魂、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