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風便不必了,待我們解決渾獸、渾靈的隱患以后,再與各族一同慶祝吧。今日我們便歇在此處,還請你向其余各族帶句話,明日巳時,大家在這里匯合。”
丹朱鳥族長連忙應下。
它自己雖返回族中,卻留下兩只丹朱鳥,方便時刻與虞曦他們保持聯絡。
留下的這兩只丹朱鳥中,就有虞曦等人先前認識的少族長炎釗。
它落在船頭的欄桿上,對著虞曦感慨,“我原本也想參與明日的行動,可惜修為不足,族中挑選參與者時沒有選中我。”
它看著虞曦與褚彥,眼中有幾分羨慕。
“那里很危險,稍有不慎便會受傷,甚至丟掉性命。”虞曦問,“這樣你還想去?”
“想去。”炎釗堅定地點頭,“渾獸的存在關乎種族存亡,能夠為此盡一份力,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是愿意的。”
諸如炎釗這樣想法的妖獸不在少數。
剛與麻衣長老一同來到小舟甲板的長慧聞言,不禁想起昔日凌霄宗召集弟子前往焰舟山清理暴動妖獸時,不少有師承的內門弟子托關系將自己的名字從名單中劃掉。
堂堂正道第一宗的內門弟子,與無相海之中的小妖獸,兩相對比,讓長慧倍感汗顏。
長慧微微搖頭,將有關凌霄宗的回憶暫時拋開,“尊上,我們前幾日找到了長瓊。她猜測我們的師父應當還活著,只是不知出于什麼原因一直沒能與我們聯絡,他現在所在的位置,很有可能與那些渾獸、渾靈形成的地方重合。”
先前時間倉促,麻衣長老只來得及交代有關這群離月水母的部分。
如今“外人”離開,長慧便急忙將余下的事情稟告給虞曦。
虞曦將所有線索串聯在一起。
渾獸、渾靈形成之地。
神魂出竅所見的雷光、與那顆不斷遭受雷劈的圓珠。
還有暗中窺探褚彥行蹤,以及將長慧等人的師尊道源老祖囚禁在無相海當中……
所有線索全部都指向同一個人。
虞曦深吸一口氣,“你們應當也都猜到了。”
長慧臉色沉重點了點頭。
麻衣長老暗自撇嘴,“那老東西真是壞事做盡,虧他還有臉自詡什麼修真界第一人,讓正道領地那些個百姓稱他為老神仙。呸,老魔頭還差不多!”
說完這句,麻衣長老又連“呸”了好幾聲,“他哪配稱魔頭,那麼個自私陰毒的玩意兒,說他是魔頭都辱魔了。”
接連罵了好幾句,麻衣長老忽然想起,船艙里的魔妃褚彥正是道明老祖的嫡親弟子,他尷尬地往褚彥那看了一眼,“你那師父……為人師也差點意思,先前你被帶到魔道那麼長時間,也不見他派人尋你。可見他對你沒什麼師徒情。”
褚彥聞言只是頷首,“我知道的。”
他一直神色平靜,似乎麻衣長老方才唾棄的人,不是他嫡親的師尊。
虞曦朝他那邊擔憂地掃去一眼,察覺到虞曦看過來的目光,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他的師尊,確實不像表面表現的那樣。
而他之于師尊,不過是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
想到這里,他垂下眼簾,掩去心底的萬般思緒。
虞曦見狀,心下嘆息。移開視線,她正了正神色,說出自己思考多日的打算,“道明老賊道貌岸然,妄受世人敬仰。
無論是魔道,還是麓霞峰,都因他蒙受諸多冤屈。”
一聽虞曦這個話頭,麻衣長老便來了精神,立時站直身子,兩眼放光地問道:“尊上,您有什麼打算?”
虞曦鄭重開口,“本座欲將道明老賊的真面目,在世人眼前揭開!”
霎時間,船艙內寂靜無聲。
三雙眼睛驚訝地看著虞曦。
驚愣之后,便是一腔熱血翻涌。
若是尊上所言,真能實現……
明日之后,道明老祖所做的丑事公之于眾,修真界的局勢將徹底重新洗牌!
…
霧氣籠罩的月見谷谷底,在沉寂數月以后,再度熱鬧起來。
身穿黑袍的修士駕馭飛劍,在山谷中進進出出。
森羅門門主傅玉簫,正指揮著門下長老們,在魔宮大陣前的平地上布置陣法。
他的手中捏著傳音玉符,玉符中傳出圣土教教主丘懋的聲音。
“中洲與北洲已經布置完了,南洲那邊只成功了三座城池。”
“那不行。”傅玉簫大皺眉頭,“你可得加把勁,再想想辦法,就算來不及布下大陣讓全城人看見,至少也要在南洲的主要城池散布開可以投映出這邊畫面的鏡石,尤其是凌霄宗附近那幾座城。抓緊時間,莫要辜負尊上對我們的信任!”
“還用你說?”丘懋輕哼一聲,“你還是多檢查幾遍你那布下的陣法,我這邊投映出的景象,可全指著你那里,你可別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你見我什麼時候出過差錯?尊上將這麼重要的使命交給我,我絕不會讓尊上失望。倒是你,剩下的時間不多,可別等尊上揭開那道明老賊的真面目,你還沒把鏡石送到凌霄宗山下!”傅玉簫說罷,不給丘懋再還口的機會,掐斷傳音。
雖然他剛才嘴上那麼說,但還是再散開神識,小心翼翼地檢查起地面上每一道陣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