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這就是了。
看來她先前在幻境中猜測的不錯,那怪異的幻境,真的與隕落多時的伏蜇有關。
“咳。”
一道有些沙啞的咳嗽聲,忽然出現在虞曦幾人頭頂。
虞曦仰頭看去,竹林上空出現一道虛影。
那是一個身著黑袍,披散著頭發,樣貌、穿戴有些不修邊幅的人。
在他身后還飄著個虞曦等人熟悉的身影。
正是多日未能在幻境當中與他們碰頭的長易。
有長易在,那麼他身前飄著的這道虛影身份便很好猜測。
這座洞府的主人,伏蜇。
難怪他們這段時間沒能在幻境中找到長易,原來他是沒有進入幻境,直接跟在了伏蜇身邊?
不單虞曦這麼想,長慧與麻衣長老此時也是這般猜測的。
可隨即,他們便見空中的虛影嫌棄地擺了擺手,將長易送回了地面。
長易本人直到現在還是懵的。
被踢出幻境的一瞬間,他就想起了自己是誰,也將自己的記憶與幻境中的經歷融合。不過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是,那個幻境究竟是讓他做什麼?
他隱約察覺,幻境當中心底那個聲音,是想引導他去找林家小姐,破壞林家與秦家的婚事。
只是,這是為何呢?
就在長易怔愣的瞬間,將他踢出幻境的伏蜇已在他身邊罵了起來,“榆木腦袋!”
聲音極其耳熟,像極了他接受伏蜇傳承后,識海內偶爾指點他的聲音。
然而長易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對方從身旁送了下去,飄在虞曦與長慧之間。
長慧急忙上前,上下打量長慧一眼,見他魂體凝實,沒有受傷,這才把心放回屋子里。
空中的虛影此時也下降了一點高度。
他低頭望向虞曦幾人,還未開口,就先是一聲嘆息。
“你們一定很疑惑,那幻境里呈現的究竟是什麼。”
虞曦等人確實懷揣著這個疑惑。
幾人紛紛仰頭仰望著這道黑袍虛影,只聽他長嘆一聲以后,開口說道:“諸位能找到這里,想必已經知曉我的身份。”
“你們方才經歷的幻境,是我一生最遺憾之事。如今我存留于此的這道殘念即將消散,想在消散于天地間之前,由有緣人彌補這場遺憾,只可惜……”
只可惜他的有緣人們不按照劇本來。
虞曦等人還是摸不著頭腦。
伏蜇的遺憾是什麼?
林府與秦府結親?
那又與他這個逍遙門老門主子嗣有何關系?按理來說,碧螺城這些修為微末的修士,應當如何也與出身逍遙門,早早就邁入結丹、元嬰的伏蜇扯不上關系才是。
眾人的眼神再明顯不過。
空中的虛影,似乎也苦于無人訴說,衣袖一揮,唏噓說道:“罷了,且讓你們一看。”
話音落下,虞曦等人眼前重新展開一幅景象。
正是他們剛離開片刻的碧螺城。
不同于幻境中所經歷的,這次他們的視角全都追隨著一個在幻境中不曾見過的人。
很明顯,這人隨身帶著棺材存放肉身,是逍遙門之人。
長易望著這人,心底閃過一絲訝然,眼前這人正是他在幻境中取代的身份。
只見他外出歷練,與人斗法后傷及神魂,失去了一部分記憶,意外穿過山脈,來到低階修士所居的偏遠城池。
在即將找到地方落腳之際,他暈倒在林間溪水旁邊,意外被一女子所救,醒來時已置身山洞之中,聊聊不多的記憶只記得那女子腰間好似掛了個寫著“林”字的玉牌。
之后他受溪水中飄來的發飾所引,找到線索,來到城中,見到城中林家二房小姐,林兮娘。
驚鴻一瞥,林兮娘的身影落入他的腦海,返回山洞療傷、休養之時,他時常會想起這道窈窕嬌美的身影。
偶然間,他得知碧螺城中即將舉辦碧湖燈會,城中家族少爺、小姐皆會參加燈會。
鬼使神差,他也來到碧湖湖畔,從路旁的攤販手中買過半張銀質面具,戴在臉上。
邊在湖畔漫步,邊用視線不斷搜尋著林家人的身影。
終于,他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從觀景樓中走出,迎上前去,對方看到他微微一愣。
他將面具摘下,耳邊響起少女略帶驚喜的聲音,“原來是你呀,你的身體無恙了?”
修煉出了岔子,無恙自是不可能的。
但他不愿讓眼前的女子擔心,只稱自己已經痊愈。
二人只聊了匆匆幾句,沿著湖畔走了一小段路,便以林家下人過來提醒女子登船而結束。
之后他離開碧螺城,返回山洞修煉,離去的太快,錯過了碧湖之上秦家自導自演的戲碼。
之后的日子他閉了個小關療傷,記憶也恢復少許,重新恢復了自己金丹修士應有的實力,也打開了離開逍遙門外出歷練時隨身攜帶的乾坤法寶。
離開之前,他欲前往碧螺城與林家小姐道別,順便將從法寶中搜出的適宜她用的丹藥、法器贈于她手。
只可惜他去晚一步,秘法已成,嫁入秦家的林兮娘已經失去了靈根資質,永遠淪為不能修煉的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