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敏銳地抓住了二虎話語里的一句,“你說小芳的姐姐,林全貴的大女兒是個癡傻之人?”
她的內心有著一個大膽的猜測。
她曾猜想過無數種可能,長瓊會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游歷多年不曾聯絡師門,最有可能的就是兩種。
一種是身陷困境,無法與師門聯絡。
另一種便是身有異樣,許是失憶,許是修行出了岔子閉死關修煉,總之無法主動與他們聯絡……
如今看來,癡傻也未必不是一種可能。
倘若真是這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答案似乎近在眼前,長慧面色不由嚴肅起來,將身前的二虎嚇了一跳,一張小臉都皺巴到了一起,身體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看看夫子,又看看長慧。
孫袁釗想了起來:“林全貴的大女兒好像是有些神智不清,聽說是修煉時出了岔子,林家從外面搬回村子,好似就是因為給他家大女兒治病花光了錢財。”
聽到這里,長慧又覺得這說的不像是他們師妹長瓊了。
不管怎麼說,長瓊也是修煉小有成就的高階修士。麓霞峰清貧困苦,那也得看與誰相比,與洛長老的出云峰相比,自然是極為清貧困苦的,但與修真界絕大多數修士相比,他們這一脈至少傳承悠久,頗有一些家底。
長瓊身上亦有一些壓箱底的好東西,再不濟也有她在宗門攢下的每月上百枚月例,總不至于要花費一戶煉氣境散修的家財……
“前輩,林家的事我也是從別人口中聽說,從未親自到過林全貴家,也沒見過他家女兒是個什麼情況。”
孫袁釗解釋了一句,之后看向二虎,“二虎,你將知道的都講給前輩聽。”
二虎小心地點點頭,將視線轉回長慧的方向,回答說:“小芳的姐姐腦子不太好使,但她不讓我們說她姐姐是傻子,只說她姐姐是生病了。”
“你可見過小芳的姐姐?”長慧仍舊抱有一絲希望。
二虎輕輕點了點頭,“小芳的姐姐從不出門,不過我們去小芳家玩的時候,瞧見過她姐姐。”
長慧雙眼驟然一亮。
長易垂在身側的手也悄然收緊,將身上的黑霧驅散開來,盡量不嚇到眼前的孩子,溫聲詢問道:“你可還記得,她長什麼樣子?”
二虎指了指身后一個悶聲悶氣,瘦脫了相的男孩,“二狗也記得的,小芳的姐姐長得可好看了,是吧二狗?”
被喚作“二狗”的孩子顯然有些惶恐,見眾人朝他望去,肩膀瑟縮了幾下,顫巍巍地點點頭,小聲“嗯”了一下。
“可否再描繪的具體一些?”長易詢問。
“頭發長長的,臉白白的,就像畫像上走下來的仙女……”二虎抓著自己的后腦勺,努力想著如何描述,忽然眼前一亮,說道:“對了,小芳她姐姐的嘴邊還長了一顆痣,我娘說過嘴角邊長的痣是叫美人痣!”
聽到這里,長慧與長易心頭俱是一顫。
長瓊嘴邊,就長著一顆美人痣!
🔒第157章 不讓分毫
再開口時,長慧就連嗓音都添了幾分顫抖,“她……她現在在哪里?”
長易雖未開口,情緒起伏卻絲毫不比長慧小,這點從他原本凝實的魂體又開始飄忽便能看出來。
孫袁釗見狀,不禁嚇了一跳。
怎麼提及林家這個大女兒,前輩們這般激動?
他小心翼翼地問:“前輩,可是林家大女兒有何問題……”
林家從朔回城搬回靈葫村,嘴上說的是為給大女兒治病散盡家財,實際說不準是得罪了什麼大人物,該不會幾位前輩恰巧與林家有什麼舊怨?
那可就麻煩了,他原本還想要拜托幾位前輩,幫幫村里剩下的這些孩子們呢!
孫袁釗的擔憂都寫在臉上。
長慧輕輕搖了下頭,“并非你想的那樣。”
在查清長瓊下落之前,她有不想暴露長瓊的身份,帶來更多不必要的危險,便只簡單說:“林家大女兒與我有些淵源。”
說罷,她的右手掌心一翻,一瓶適合低階修士服用的靈氣丸出現在她手中。
藥瓶從她手中飛出,落到孫袁釗手中。
“此藥正適宜這些孩子服用,每隔三日可服一顆,用以調養他們的身體。”長慧說著看了孫袁釗一眼,“你亦可服用,此丹出爐時便濾盡丹毒,藥性溫和,對你身體亦有調養之用。”
孫袁釗聞言小心地將藥瓶收入懷中,連連感激道:“多謝前輩,多謝前輩賜藥!”
“你再與我說說,林家與林家大女兒的事。”長慧輕聲說。
有關林家的事情,孫袁釗知道的大多是幾十年前,上兩代人的舊事。
有關林家大女兒的事情,他還是哄著二虎等孩子,讓他們講出來的。
林家平日對這個“大女兒”很是緊張,說是為了讓女兒靜心養病,特意沒有選在族長為他們挑選的土地修建屋舍,而是住在位于村子邊緣的舊宅,平日也甚少邀人到家中做客,說是怕吵到女兒休息。
在場的孩子里唯有二虎與二狗親眼見過林家大女兒,二虎只記得她的嘴角有一顆美人痣,二狗卻還記得她長了一雙丹鳳眼,瞳孔是棕褐色的,比常人稍淺一些,像是一對華美的寶石,比林家院墻上垂掛著的風鈴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