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曦不曾聽過三尾白狐的這個傳說,一條狐尾雖然誘人,卻遠沒到令她心動的地步。
畢竟她身上保命的手段頗多,還真不缺這一條狐尾。
眼見虞曦不為所動,三尾白狐眼眸一轉,繼續情真意切地說道:“我知曉,我們培育噬魂蟲,禍亂北洲,造下殺孽,落得這個下場,是我們罪有應得。其中緣由,想必您也不想再聽我在這里辯解。”
事到如今,淪為階下囚,再死咬著自己什麼都沒做過已經毫無意義。
三尾白狐顯然很清楚這一點,都說狐是最擅長把控人心的妖,眼見虞曦沒有制止他開口,繼續說道:“魔尊大人的威名,我也聽說過一些,萬年以前受您差遣的大妖不知凡幾,如我等這般血脈低微的小妖,想必您也看不上,我便不說那些想要投靠至您麾下的話。”
服軟的話說到這里,他話鋒一轉,“我這條命微不足道,我愿將狐尾供奉給您,若您不放心,亦可將我修為廢除,我只求您能將主上神魂寄居的那顆蛇蛋交給我,讓我帶著主上離開。主上如今這副模樣,莫說恢復合道修為,就算破殼而出,想要修煉到金丹,都無比艱難,絕不會對您構成任何威脅。我可立下誓言,離開以后絕不再踏足北洲,不再出現在您面前,與其要我這條賤命,不如放我一馬,讓我帶著那枚蛇蛋離開,我可立誓,今后絕不踏足北洲,不出現在您面前。作為交換,我可以領您去一個地方。”
“方才由主上心念所化幻象中的那個地方。”
他說的,是那雷電交織,颶風環繞的地方。
霎時間,虞曦腦海中浮現自己先前入定修煉,神魂飄離之時,眼前出現的場景。
她雖不知那是什麼地方,卻知道一定是個對她而言,極其重要的地方。
眼見虞曦沒有開口,麻衣長老急忙勸道,“尊上,慎重,狐貍最是狡詐,您莫輕信他的鬼話。”
三尾白狐目光閃了閃,“魔尊大人,你也知曉那里意味著什麼。有些話,我不方便在這里說,可否與您單獨詳談?”
意味著什麼?
虞曦還當真不知!
她只知自己此時絕不能被眼前的狐貍牽著鼻子走。
垂在腰間的木頭人偶輕輕發顫,虞曦心頭卻已有了決斷。
“既然不方便說,那便不必說了。”虞曦面色驟然冷了下來,“本座何須與你交易,殺了你,搜你神魂,本座一樣可知曉一切想知之事。”
腰間的木頭人偶忽然不顫了。
虞曦雖未低頭,卻能感受到“它”的一切變化,心下不禁閃過一抹異樣。
險些忘了,這位是個根正苗紅的正道弟子,莫非不齒她這樣動不動就將“搜魂”掛在嘴邊的魔道行徑?
“非也,你誤解我了。”識海內響起褚彥的聲音。
他輕嘆一口氣,溫聲解釋,“我只是慶幸,你沒輕信他那番話。我對搜魂禁術沒有偏見,對于他們這等手上沾滿血腥之人,尋常辦法怕是無用。”
褚彥并非有意迎合虞曦。
這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搜魂之術雖被正道各宗列為禁術,可他知曉,私下里不乏有正道宗門在審問囚犯時用上相似的法子。
術法沒有正邪之分,端看怎麼用,用在哪罷了。
如三尾白狐和銀麟青蛇這樣的妖獸,無論他們現在說得多麼好聽,無論作惡的原因究竟是什麼,他們彼此之間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多感人,都掩蓋不了他們手上沾著成千上萬條人命的事實。
那三座血池里流淌的鮮血,都是他們作孽的證據。
這樣的人莫說搜魂,就算是被抽筋剝皮,都是罪有應得。
虞曦輕抬右手,一座縮小的六角寶塔出現在她手中,那是攜帶、控制魔靈所用的寶塔,相當于縮小便攜版的月見谷護法塔。
塔內可壓制魔靈體內的暴虐氣息與陰煞之氣,鎮壓一只小小的分神境狐貍,更是輕而易舉。
虞曦操控陣旗,化解因三尾白狐心念所致的幻象,下一瞬手中變出一條鎖鏈,將剛站起身的狐貍五花大綁,伸手虛空一抓,直接將它丟進了六角寶塔。
在塔里,它的神魂、肉身都會被壓制。
別說是逃跑,就連想要自盡都沒法做到。
虞曦有的是耐心等,等他自己按捺不住,將那作為交易條件的秘密宣之于口。
六角寶塔剛被收起不久,陣法又是輕輕一顫,是外面的人還在不斷攻擊著陣法。
陣法尚能維持,不多時,麻衣長老眼前一亮,“尊上,傅門主帶人趕到了!”
時機已到,虞曦不再等待。
揮手間,八面陣旗方位改變,原本籠罩祈辰殿的陣法,瞬間擴大一倍,將圍繞在祈辰殿四周不斷對陣法發動攻擊的修士與妖獸,盡數納入其中。
他們有的尚在蓄力進攻,術法驟然打空,面色一愣。
周遭的宮殿,已被陣法內的幻象取代。
望著四周陌生的幻境,眾人不禁面面相覷。
就在這時,一道肅穆威儀的女聲在他們頭頂響起。
“臣服,或死!”
🔒第152章 俯首
魔皇宮,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