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見四周除開虞曦,再無第二個人趕來,惴惴不安地問:“主上與黎妃大人何在,你將他們怎麼了?”
說完這句,它那色彩絢麗的身體又攤開一些,渾身輕顫,像是在搖頭否認自己剛才的說法,口中喃喃念叨著,“不,不可能,主上那麼厲害,怎會被小小元嬰修士所傷……”
可就是它口中的“小小元嬰修士”,將它從隱匿中抓出,禁錮在這里,威脅它將血池與噬魂蟲母蟲取出。
這樣的元嬰修士,沒準真有可能威脅到主上與黎妃大人……
兩種念頭在斑斕水母腦海里不停搖擺,將它本就渾濁的意識攪和得更加模糊。
虞曦緊了緊手中的軟鞭,鞭子將斑斕水母從地上輕輕提起,使它藏在身下的觸角都露了出來。
虞曦瞥了一眼那些觸角,語氣平淡無波:“殺死你以后,你的這些觸角都會被火焰燃燒,再無任何生機。”
“嘶……”斑斕水母倒吸一口涼氣。
這句話將它心里最后僅存的一絲僥幸打破。
這個人,竟然知道它們這一族最大的隱秘。
那是連主上都不知曉的秘密!
這個邪門的元嬰女修,到底是什麼人?
身上的軟鞭收縮得越來越緊,幾乎要將它柔軟的身體割裂成兩半,斑斕水母不敢再以修為看輕眼前的女修。
生怕再耽擱下去,對方真會將自己的生機斷絕,連忙開口,說話的語速都比先前快上了不少,“別殺我,我這就將噬魂蟲放出來。”
“那座血池有些大,你往后退一退……”
虞曦向旁退開幾步。
她手中的軟鞭可以自如伸縮,哪怕她退遠不少,依舊緊緊捆在斑斕水母身上。
斑斕水母柔軟的身體懸掛在離地一尺的位置,身子不停蠕動。
血腥味開始在四周蔓延開來,是那座血池的氣味。
斑斕水母要將血池取出了。
就在這時,虞曦腰間掛著的木頭人偶,忽然晃動,往她腰間撞擊了一下。
虞曦沒有作聲,用食指輕輕在木頭人偶身上點了兩下,以作回應。
下一瞬,充斥著暗褐色液體的池子出現在眼前,幾乎將通道口的空地完全占滿。
池子里漂浮著三個近乎一人高的泡泡。仔細看,每一個泡里都蜷縮著一條蟲,與先前在來福村見過的丙級母蟲不同,這三條蟲的頭部已經不是紅色,而是有著一層金色的外殼,牢牢包裹住它的頭部。
血池出現在外面的剎那,三條沉睡中的母蟲同時動了,滿池池水向上噴涌,在池子與虞曦之間形成一道水幕,將虞曦的視線阻隔。
三條母蟲藏在水幕之后,張開血盆大口,同時對著虞曦噴出一口血霧。
好在虞曦早就有所提防,一招斗轉乾坤,身影靈活地將自己與斑斕水母的位置掉了個個兒。
斑斕水母猝不及防,結結實實挨了三下,身上的色彩仿佛都被血霧噴得,消融了不少。
斑斕水母痛苦地嚎叫,顫顫巍巍地抬起一根觸角,指向虞曦,“你……你……”
虞曦冷眼掃去,打斷它未盡的話,“自作孽,不可活。”
甲級母蟲的威力不小,被它們結結實實噴上這三口,斑斕水母的神魂必定有著不小的損傷,就算不至于殞命,至少也會修為倒退上一些,極大可能跌落分神境界,重回元嬰。
三條母蟲受到刺激,還未停止攻擊。
刺激它們的,正是斑斕水母將它們放出時,偷偷注入它們身體內的毒液。
如今被攻擊的人變成了它自己,這些噬魂蟲母蟲卻并未停下,無論它怎麼聲嘶力竭地喝止都沒有用,最后身上斑斕的色彩徹底淡去,身體無力地耷拉著,抬起的觸角也已經落了下去,正應了虞曦說的那句話。
自作孽,不可活。
噬魂蟲母蟲吞噬了斑斕水母的神魂,連連打起飽嗝兒,先后又蜷縮回三個泡泡中,看樣子就像是吃飽喝足后準備打盹兒一般。
“再等一等。”虞曦斂住呼吸,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待三條噬魂蟲母蟲重新陷入沉睡,她終于出手,接連取出三道封靈符,貼在三條母蟲躋身的泡泡上,緊接著將它們齊齊收入靈獸袋。
失去斑斕水母附著的琉璃墻壁,變得脆弱不堪,虞曦還未離開原地,就聽“咔嚓”一聲,琉璃墻壁上多出好幾道裂紋。
外面是一望無際的深邃海水。
可以料到,這墻一旦碎裂,大量海水向內傾倒。
虞曦用靈符將裂紋暫且封上,“一個時辰后這符就會失效。”
到了那時,大量海水涌入魔皇宮中,整座魔皇宮都將傾覆在此。
“我們先走,去與其他人會合。”說罷,虞曦快步沿著來時的方向離開。
褚彥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語氣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佩服。
“你先前是預料到它會利用母蟲對你出手,才刻意留它性命,沒有直接殺死它取出血池?”
虞曦愣住,灑然一笑,搖頭道:“那倒不是。”
“斑斕水母死后會將神魂分裂,附著在自己的幾條觸角上,重獲新生。
體內的芥子空間也極可能因此割裂,我只是擔心節外生枝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