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彥呢?
虞曦大驚失色,急忙站起身環顧四周,目光所至,神識所及范圍內,都不見木頭人偶的蹤影。
“木木,你看到我放在床上的那只木頭人偶了嗎?”虞曦急忙向身前的木床詢問。
草木精怪與靈獸的修煉方式大抵相同,多是在沉睡中吸取日月精華,天地靈氣。木木大部分時間也如萬歲那般,都在沉睡當中,但今日感應到虞曦渡劫,雷聲洶涌,它早早就醒了過來。
它不知木頭人偶,正是先前居住在寢殿中的褚彥本人,只知那是虞曦心愛之物,除了今日渡劫,幾乎日日佩戴在身上。
只是,先前它的注意力幾乎都在外面的雷聲上,只依稀記得……
“它好像是自己跑出去的?”
自己跑出去?
虞曦眼底驚訝更甚。
木頭床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的場景,不太確定的說:“我記得它好像是自己從床上滾了下去,之后就轱轆到了殿門口……”
虞曦驚訝之余,多了幾分恍然。
難怪她剛剛回來的時候,看到寢殿的門敞開了一道縫隙。這縫隙,或許就是褚彥離開寢殿時“撞”開的?
可她如果沒記錯的話,褚彥的靈力與神識都受木頭人偶所限,按理說,根本無法移動分毫。
他是怎麼從床上滾落,離開寢殿的?
無論他是怎麼做到的,過程必定十分艱難,那麼……他又為何偏要拼盡全力,離開寢殿?
這個問題若是拋給麻衣長老等人,他們必定會回答,褚彥是想借著尊上渡劫的時機,趁機逃離魔宮。
可虞曦卻覺得,不是這樣。
她內心隱隱有著一個猜測。
她的這場劫雷遠比一般元嬰劫艱難,歷經的劫雷也遠遠超出尋常元嬰劫數道。
或許,褚彥是擔心她的安危,擔心她無法抵擋那洶涌而至的雷光,才拼盡全力艱難地從寢殿內移動出來,好親眼見證她的安危。
那麼眼下,她已平安歷劫,褚彥的蹤影又在哪里?
按理來說,定還在魔宮大陣以內。
就算她在歷劫,魔宮大陣也一直在她的控制中,沒有她的允許,別說是一只帶著人修神魂的木頭人偶,就算是一只沒有修為的蚊蟲,也無法從魔宮大陣內離開。
虞曦連忙調用識海內到魔宮令牌,將神識覆蓋住整個魔宮,一絲一毫角落都不放過。
可當她細細搜尋下來,卻發現無論哪里,都不見木頭人偶的蹤影。
虞曦的心不禁向下沉了沉,渡劫成功,順利晉階的喜悅,在這一刻不由大打折扣。
她擔心褚彥不是自己想要離去,而是被別有用心之人帶走,或是出了其他什麼意外,顧不上其他,她連忙打出一道傳音,讓人封鎖月見谷及周邊地帶,不允許任何人隨意出入。
“師姐,外面出了什麼事?”偏殿之中,身影虛幻的長易,飄至長慧身旁。
“好像是魔宮里什麼東西失竊了。”長慧憂心忡忡地說道:“就在魔尊方才渡劫的時候。”
如今她已經知道,魔宮里那位魔尊大人,就是萬年前名頭響徹整個修真界的魔尊。曾經實力深不可測,如今復活重修,修行的速度也無人能及,這才短短幾個月,就已恢復了元嬰境界,且看那劫雷的聲勢就能知道,她的元嬰境定于尋常修士的元嬰境不同。
就算魔尊如今的修為真的只是元嬰,但畢竟曾經的境界和眼界在那里。
很難想象,什麼人能夠從她眼皮子底下將東西偷走。
長慧擔心的不是其他,而是,“我怕有師門的人潛入這里。”
若真是那樣,她與長易身在這里的事便瞞不住了。
到了那時,德宏勢必不會手下留情,整個麓霞峰都有可能被安上“背棄宗門”,“投靠魔道”的名頭。
如今她雖對師門,對道明老祖產生懷疑,卻不想這麼早就與師門撕破臉,將麓霞峰架在火上烤……
長慧的擔憂,并非多慮。
此時此刻,百余里外。
嶙峋的山石間隙中,兩道人影忽然現身。
手上的遁行符已經耗盡靈力,被風一吹,就消散成灰燼。
“這一路耗費數枚上品遁行符,就為了在月見谷外埋下這麼個玩意,這東西到底有何用處?”其中一人有些惋惜地擺弄著手里的水滴形寶石,壓低聲音,“我聽說這東西與長慧長老有關,宗內有傳聞,麓霞峰的長慧長老投靠了魔道……”
說完這句,他便自發地搖了搖頭,“說實話,我是不信長慧叛投魔道的,要說麓霞峰其他人倒還有些可能,可長慧……她怕是有一兩百年沒離開過宗門了吧?”
“誰知道呢?”另一人從儲物法寶中取出黑袍,催促道:“快些吧,早些完成宗主交代的任務,我們也好早些回去,不知為何,我這心里總感覺突突的。”
兩人很快換上繡著符文的黑袍,將身影與氣息斂藏,從山石后面走出,掐起輕身訣,準備繼續北行。
可才剛走出不到五步,兩人同時感到腳下一沉,低頭一看,竟是被兩只黃土凝結的大手死死扣住了腳踝。
看到這雙由黃土凝結的手,兩人心底同時“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