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并沒有受什麼傷,體內經絡完好,靈力運轉正常,只有后腦勺處有些輕微的擦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褚彥站起身,看向僅與自己一步之隔的虞曦。
離得近了,瞳孔里似乎都能映出彼此的身影。
褚彥能判斷出,現在這副面容才是虞曦真實的樣子,先前參加正魔大會用的那副面孔,多半是用法寶或符篆偽裝出來的。
只是,虞曦這副真實的面容,為何會屢次三番出現在他臆想出的幻境與夢境里?
他向虞曦的方向逼近一步,眼里帶著探究與審視,“你到底是什麼人?我們以前認識嗎?”
第一個問題實在不好回答,虞曦不太能把握褚彥現在的立場,很多事不適合挑明了說。
她思索片刻,憋出了一個詞,“故人。”
至于第二個問題倒是好回答,回答完第一個,虞曦磕巴都沒打,就點頭接著說:“認識!”
褚彥眼里疑惑更深。
虞曦急忙搖了搖頭:“不不不,不認識。”
褚彥幾乎快要被她給繞暈了,“到底是什麼?”
兩人離得太近,他說話時呼出的氣息帶著溫度,虞曦一緊張,便捋清了思路。
“準確地說,是我認識你,你不認識我。”
這話倒是極為合理且正常的。
褚彥生活在凌霄宗忘塵峰,甚少下山,只在幾次大場面中露過臉。
哪怕是在凌霄宗內,他認得的人也不算多,頂多不過百數,但認識他的人卻有成千上萬,甚至更多。
別人認識他,荋他不認識別人,再正常不過。
可他覺得,虞曦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正當褚彥凝眉苦思時,虞曦再次開口,語氣格外誠懇。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沒騙你,這里……真的是你家。”
“莫要胡言亂語。”褚彥終于忍不住開口指正,“我出自凌霄宗忘塵峰。”
他對于“家”的定義有些模糊。
但如果一定要稱一個地方為家,那一定是他平日居住、修煉的凌霄宗忘塵峰。
畢竟他這一生短短幾十年,有八成以上的時間都是在忘塵峰上。
“你是凌霄宗太上老祖的弟子……”
虞曦喃喃自語,關于那位太上老祖,她知道的不多,但卻忍不住懷疑,“褚彥,你應該能感覺到,我對你是沒有惡意的,我可以再問你幾個問題嗎?”
“可。”面對虞曦誠懇的眼神,褚彥下意識就點了頭。
而后便自顧地皺起眉。
這也是他感到費解的地方,明明他與面前的女魔修分處兩個陣營,可他似乎對她少了幾分防備,多了幾分莫名其妙的信任。
暫時感受不到危機,已經答應了的事情,褚彥倒不至于反悔,皺著眉說:“你問吧。”
虞曦盯著褚彥的眼睛,認真問:“你是什麼時候拜入的凌霄宗,又是什麼時候拜的道明老祖為師?”
“自我有記憶起,便拜入凌霄宗,拜師亦是。”褚彥回答得十分自然。
他自六歲開始煉氣,兩年筑基,十年結丹,如今修為停留在金丹中期,年紀也不過二十有余。
這二十多年他都生活在凌霄宗中,只在寥寥幾次出任務時離開過宗門。
見虞曦面露驚訝,他語氣微滯,接著多說了一句,“我是孤兒,尚在襁褓時就被師尊帶回山門,收為弟子。”
在這次正魔大會以前,他從未見過虞曦。
無論是虞曦現在這副容貌,還是在正魔大會上用的那副容貌。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不……我沒認錯。”
虞曦絕不可能認錯。
身為棺材板,她不會認錯自己裝過的尸骨。
她深吸一口氣,假設道:“有沒有一種可能,當然我只是打個比方……有沒有可能,你的記憶被人動過手腳,塞入了如今這具身軀?”
這猜測未免太荒謬了。
但凡換一個氣性大的在這,說不定會因為這一句猜測直接大打出手。
褚彥也很訝異,自己此時沒有多少憤怒,只覺得荒誕無比。
甚至還耐心地解釋了一句:“沒有這種可能。我的神魂與身體完全契合,絕無可能是奪舍之身。開始修煉那年,我曾登上過凌霄宗凌云梯的最高一節臺階,也曾入過九轉問心陣,奪舍之人絕過不了這兩道考驗。”
虞曦有著一瞬間的茫然。
明明是同樣的靈魂,同樣的氣息,卻完全不記得曾經身為魔尊時的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正道的陰謀?
“我昏迷了幾日?”褚彥開始反問。
虞曦如實說:“五日。”
褚彥心下一驚,繼而就猜想到,自己恐怕早已不在四象山附近。
他與虞曦說了這麼久話,還沒有人找來,這里十有八九是魔道的地盤。
“放我離開。”褚彥伸出右手,長劍憑空出現,被他抓入手中。
他不是在與虞曦商量。
虞曦這時也緊張起來,識海里操控著魔宮令牌的同時,環繞手腕的軟鞭也延展開來。
按說身處魔宮大陣,她無需這麼小心。
可她擔心等下若真與褚彥打起來,魔宮令牌會突然“叛變”。畢竟這座魔宮,歸根結底,還是屬于真正的魔尊。
劍光飛出,鞭影與之相對。
到底修為上有著差距,虞曦抵擋起來有些艱難。
她避開攻擊,急忙催動識海里的魔宮令牌,正欲擊出第二劍的褚彥,一瞬間便被魔宮大陣磅礴的氣息壓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