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豆般的眼睛滴溜一轉,劃過虞曦手腕上戴著的蛇頭手環,又劃過腰間別著的龍紋玉佩,最后落到虞曦臉上,驚恐地瞪大,“你你你,你是誰?”
虞曦順著它的視線,往自己身上一看,旋即明白過來。
“你覺得我是誰?”
“你……”綠豆大小的眼睛,再怎麼瞪也還是那個樣子,看著多了幾分滑稽。
小小的身影在原地打了個轉,語氣由一開始的暴躁,轉變為懊惱,“糟糕糟糕,龜爺我竟然在祈愿池睡著了。”
注意到虞曦的視線,它立馬改口,“我是說……我怎麼不小心在祈愿池睡著了。”
能出現在祈愿池的人,除了老祖宗交代的那位,還可能有別人嗎?
不可能!
完犢子了,它怎麼敢在老祖宗的主人面前自稱龜爺!
“您能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把我當個屁放了嗎?”
翠玉小龜眨巴著小眼睛,歪著小腦袋,努力做出最可愛的樣子。奈何語言太粗俗,為這份可愛大打折扣。
虞曦問:“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里?”
不是說,這魔宮大陣,只有魔尊才能進得來嗎?
怎麼不但她這個假魔尊能進來,連小烏龜也進得來?
“龜爺……”翠玉小龜說順嘴了,急忙開口:“我出生在這里,當然就在這里了,我是您親親愛寵的第十九代玄孫呀!”
說著小龜就伸出一條小短腿,指向水面,“您不知道我,總該記得我家老祖宗,老祖宗它等了您快一萬年,實在等不住了,才在沉睡以前將這個重任交給了我。”
好家伙,不但這個翠玉小龜是活的,就連水底下那個大家伙竟然也是活的!
而且聽這意思,水下這位是魔尊的靈寵,是個活了一萬年,真正見過魔尊的“老家伙”。
這要是醒了,她豈不是就露餡了?
“它什麼時候醒?”
“我也不知道。”小龜有些落寞,“老祖宗在睡著前用最后的力量,加固了守護魔宮的大陣,一旦有人靠近這里,就會被老祖宗的靈力彈開,只有老祖宗的主人,才能自如穿梭。”
“沉睡前,老祖宗叮囑我一定要守好這里,等待第一個能進入這里的人……如果我等不到,就在壽元結束以前,再找一個信得過的龜子龜孫,將這使命傳承下去。”
聽上去不像是睡著前隨口交代兩句,反倒像是臨終前的囑托。
這只水面下的巨龜,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虞曦卻并沒因此感到輕松,反而覺得情況更加復雜。
魔道的人說,只有魔尊才能進入魔宮大陣。
翠玉小龜說,只有它老祖宗的主人才能使陣法于無物,穿梭自如。
那她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難不成是身為棺材,裝著那具尸骨太久,沾染上了上面的氣息,被陣法誤認作是他?
這解釋似乎能說得通,可她又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對。
虞曦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難不成是穿越成了棺材板,人是木頭變的,腦子也變木了?
“對了,老祖宗交代過,等您回到魔宮,便將這個交給您。”
小龜一頭扎進水里,須臾,銜著一塊令牌浮出水面。
“這是掌管魔宮大陣的令牌,老祖宗說過,只有您才能夠使用。”
“別人就算拿到令牌,也沒法用嗎?”虞曦口中的“別人”就是她自己。
小龜可不知她心里想的,“當然了,魔宮令牌只有老祖宗的主人才能使用。不過這些也都是老祖宗告訴我的,畢竟老祖宗沉睡后,令牌一直在許愿池里,也沒有其他人動過……”
小龜這話說的有幾分心虛。
它沒敢告訴虞曦,早在老祖宗沉睡的第二年,它就偷偷帶著令牌溜出去過,邀請一位與它交好的雌性龜族參觀它出生長大的地方,結果令牌根本沒用,那雌性龜族因為擅闖大陣,被陣法無情削去了一半龜殼。
虞曦翻來覆去看著手中的令牌,金光閃閃,正面刻了個魔字,背面刻了條盤踞著的龍。
除此以外,看不出別的。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用,“要不再把它放回許愿池里?”
話音剛落,那令牌就像是活過來似的,化作一道金光,“嗖”的一下自己鉆進了虞曦識海。
那樣子就好像生怕慢上一秒,再被虞曦丟回池子里。
顧不上震驚,一幅立體的魔宮影像在虞曦腦海中呈現,畫面還能收放,只要她聚精會神地想著一個地方,就會放大并清晰看到那里的景象。
這就是修仙世界的手段?
簡直比監控攝像頭還要好用一百倍!
虞曦將畫面縮到最小,注意到一隊月見谷的護衛正在圍繞著魔宮巡邏,領隊的是位元嬰境魔修,背后扛著把大砍刀。
虞曦對他的樣子有些印象,好像就是他懷疑胡統領是正道奸細,建議右護法好好將胡統領徹查一番。
虞曦想著這位護衛樣子,心中給出“可入內”的暗示。
接著果然見這護衛停下腳步,望向魔宮大殿所在的方向。
“隊長?”魔宮外,正在巡邏的護衛小隊停下腳步,后面幾人疑惑看向領頭的隊長。
隊長神色激動,“我剛才好像聽到魔尊大人在呼喊我,讓我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