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則是聳了聳肩:“關心公司員工咯。”
云織夢:……
孟益拿了酒回來的時候,菜已經上桌子了,因為多一個人加入,安安又多拌了一個沙拉。
三個人坐在桌子上,氣氛有些微妙。
好在孟益很殷勤。
“云總,我給您盛碗湯吧。”
剛給云織夢盛完才看到旁邊的安安。
“陸總,我幫您也盛一碗吧。”
安安能感受到,她這個電燈泡著實是有些礙眼了。
天色已經黑了,屋內開了暖氣,都沒有人注意到,窗外何時已經下起了下雨,淅淅瀝瀝地,將地上淋得濕漉漉的。
寧哲剛好加完班開車回家,副駕駛上,是剛剛買好的小蛋糕。
是在安安很喜歡的那家蛋糕店買的。
今晚加了班,大概是不能陪她了,所以買了這個蛋糕,就當是補償吧。
可是車子行駛在路上的時候,他一晃而過,好像看到了什麼人。
不確定,他又倒回去看了看。
真的是她!
“程意清!”
寧哲一個急剎下了車。
程意清聽到這個喊聲,像是被嚇著了一樣,轉身就跑。
可她哪里能跑得過寧哲?不過幾步就被追上了。
“你還想往哪兒跑?”
寧哲抓住她的肩膀,可是一點都沒心慈手軟,直接拉過手臂將她反扣住,然后把她的臉狠狠地抵在墻上,讓她動彈不了分毫。
“你以為你還跑得掉嗎?”他問。
“我本來也沒想跑。”她的聲音弱弱地道。
縱然臉抵在粗糙的墻面,她也沒有掙扎半分,她也懶得掙扎。
“我就是想來見你最后一面,之后我就會去自首的。”程意清說。
“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看這個。”
程意清說著話,撩起了她的裙擺,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傷疤。
“你這是……”
卻只聽她冷笑了一聲:“這只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手上、背上、肚子上……全都有,都這樣了,你覺得還有什麼地方能比我現在的境遇更差?
去坐牢至少還有一條命。”
寧哲聽著她說這些話,微微松了松手。
反正程意清現在已經是這個模樣,他不信,她還能跑得出來。
“我有些話跟你說。”程意清轉過身看向他。
她的臉寡淡又蒼白,全然沒有了從前那副魅惑妖嬈的模樣,長發覆下遮住了右眼,但是還是能隱約看到,那頭發后面青腫的眼睛。
已經入了冬了,她還是穿著秋天的衣服,長裙和一件針織外套,在碩碩寒風中,她像是一片枝頭戰栗的枯葉,單薄飄零。
“我有些話想跟你說。”她道。
“我們去你車里坐會兒吧。”
“沒那個必要了吧。”
寧哲拒絕得很干脆,出了這種事,程意清的屁股坐在他的車上,他都嫌晦氣。
“寧哲,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我這麼長時間躲在什麼地方連警察也找不到?我和你無冤無仇,費這麼大的周折是為了什麼?
背后到底是誰在指使我,這些,你都不感興趣嗎?”程意清卻問道。
第324章 你丟不丟人?
“我出生在北方的一個農村里頭,很窮很窮,我的家里只是那許許多多貧窮家庭里面中最普通的一家。
父母也是那種普普通通的父母,對我說不好很好,但也說不上很壞。
他們不像是村里有些惡毒的父母,不會無緣無故地打罵我,也會想辦法填飽我的肚子,偶爾也會摸摸我的頭、我的臉,溫柔地笑著,叫我“清丫頭”。
當然了,因為家里有弟弟,所以什麼好吃的好喝的肯定落不到我的頭上,過年的肉、母雞下的蛋,都是先僅著弟弟。
這也沒什麼,村里面但凡有男娃的人家都是這樣的。
當所有人都是一樣的,那不正常就會變為一種正常。
至少我和姐姐沒有什麼怨言,和村里所有尋常家庭的女娃一樣,漿洗勞作、照顧弟弟。”
程意清坐在寧哲的車上,輕緩地講述著她的那些過去。
車內開著暖氣,她的聲音甕甕的、低低的,配合著外頭“淅淅瀝瀝”的小雨。
“如果非要說和別人有什麼不一樣的話,那就是我從小就意識到了,我比別的小孩子要長得好看一些。”她接著道。
“這種覺悟是來自于村里的光棍。
我穿的衣服是我姐姐剩下的,我姐姐的衣服是我媽媽剩下的。
那些衣服落在我身上自然就舊得不像話了。
也不合身,有的遮不住腳脖子,有些漏領口,有的會把屁股和胸部繃得緊緊的。
然后我就發現,每當我放學之后,在自家院子洗衣服或者是切豬草的時候,那些男人就會有意無意地從我家門前路過,還有目光將我上上下下打量個遍。
這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這件事,很快也被我媽媽發現了。
她并沒有站在我這頭,或者幫我討要個說法。
你知道嗎?有時候‘公道’兩個字,都是奢侈品,因為窮人家沒有那個底氣去討要什麼‘公道’。
他們遇到事情之后的第一反應就是‘別惹麻煩’
所以我媽媽只是告訴我以后別再穿那些衣服了,然后,她又說了一句話,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她說‘那些人都在看你,你不知道?姑娘家家的,你丟不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