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長得漂亮的人在哪兒都有優待。
大家看他們兩個,白白凈凈、細皮嫩肉的模樣,都默契般地給他們挪出了一大塊地,收拾得干干凈凈、清清爽爽的。
誰知道人家竟然一點架子都沒有。
大家吃什麼,他們吃什麼。
就災區里剩的那點干糧,人家一樣啃得狼吞虎咽。
甚至安安就著礦泉水啃玉米的時候,一瞥眼看見一個小女孩兒,正眼巴巴地望著自己。
小女孩兒年紀不大,三四歲的樣子,臉上臟兮兮的,但是眼睛黑黝黝的,大眼珠子就這麼盯著自己,一轉一轉的。
安安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玉米,笑了一下。
“咯,給你。”
她遞了過去。
“哎喲,那……那怎麼行?”
小女孩兒旁邊坐著的,是個婦人,大約是她媽媽,見狀,一把將女兒扯在懷里,另一只手連連推開安安遞過來的東西。
“這是你的糧食,我們不能要不能要……”
一邊拒絕安安,一邊責備懷中的女兒。
“你老盯著姐姐的吃的看啥?多不禮貌啊?”
小女孩兒大約也知道做錯了事,低著頭,小聲道:“我……我……沒忍住……”
“什麼沒忍住啊?我看你就是饞!”
小姑娘沒說話了,算是默認了。
“剛剛不是給你吃了嗎?你怎麼還那麼饞?”
“媽媽,是肚肚說它沒吃飽。”小姑娘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可憐巴巴地看著媽媽。
婦人:……
“就讓她吃吧。”一旁的安安執意將玉米塞到了小女孩的手里。
“不準接!”
她媽媽吼了一聲,把小女孩嚇了一跳,不敢接安安遞過來的東西,躲在了她媽媽的身后。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現在不比在家里,每個人的口糧都有限,你一個人多吃了別人就要挨餓。
你知不知道?”
小女孩不敢說話,只點了點頭。
“她還那麼小,你罵她干什麼?”安安在一旁勸道。
“再說了,是我自愿給她的,也不賴她啊。”
安安說著,又要把玉米往小女孩手上塞。
“不要,不要,我們真不要……”婦人卻是一副受驚的模樣,拉著小女孩連連往后退,就好像,這塊玉米是件多了不起的珍寶一樣。
“說實在的,你們能來,能送來這麼多東西,對我們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婦人道。
“這恩情我們這輩子已經還不清了,現在哪還能顧自己肚皮,讓恩公餓著啊?”
安安聽婦人這麼說著都不好意思了。
“什麼恩公不恩公的,你太言重了。”
“真的,真的。”
婦人認真到,連連點頭的樣子,極為認真。
“你都不知道,我從來沒過這麼大的水,男人在廠里值班,我和丫頭還在家里睡覺呢,水就漫到房子里頭來了。
我帶著丫頭跑到房頂上頭,什麼東西都沒帶,困了一天,餓得沒力氣了。
救下來了,他們說,沒吃的了,讓我們再等等。
你說,我能等,孩子能等嗎?餓得哭啊,要不是你們來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恩公,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我給你們磕個頭吧!”
那婦人說著說著,已經是滿臉淚痕了,膝蓋一彎,就要給安安下跪。
安安也沒有想到,只不過是讓個玉米,哪能惹出這種事啊?嚇了一跳,趕緊伸手去扶。
“誒,你別,別這樣啊……”
“不不,這個頭我一定要磕……”
“你這樣,我……”
“安安!”
安安正和那個婦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后有人喊她。
她猛地回過頭。
“寧哲哥哥!”她驚喜地喊。
“你怎麼來了?”
寧哲也看著她笑,張口還沒說話,那婦人趁著間隙已經“噗通”一下子跪了下去了。
安安:……
這還真是……防不勝防……
遠處的寧哲瞧著這一幕,心中微微一暖。
此時的安安說不上多好看,甚至有點狼狽。
災區條件有限,大概好幾天沒洗澡了,衣服也臟了,頭發散亂著,已經不復從前那樣光鮮亮麗的模樣。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見到她,就看到她站在那兒,就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你怎麼會來了?”
安安走上去問寧哲。
“當然是你給帶物資來了。”寧哲手往外頭一指,指向了外頭正在交付的物資。
安安眼前一亮!
畢竟現在沒有什麼比這個東西更重要了。
雖然她準備了很多東西,但是畢竟這一次的災情這麼嚴重,受災的人這麼多,那麼一點點東西根本就不夠。
現在物資依然緊缺。
而這些東西毫不夸張的說,至少是幾十人的性命!
“你怎麼……你怎麼……”
安安一會兒看物資,一會兒看寧哲,高興得有些說不出來話。
“你放心吧,這只是第一批,第二批大概是過兩天由我爸爸送來,我爸爸也在組織企業家們捐款,應該接下來就會有源源不斷的物資送來。”
好吧,本來所有物資應該是一塊兒到的。
但是寧哲根本等不了那麼長時間籌備了,自己先帶了一部分先遣物資趕來。
“哇……”
安安聽到這些話,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寧哲哥哥,你怎麼會這麼厲害?”
情急之下,安安一步上前,一把將寧哲抱住了!
沒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心情。
她在災區呆了這幾天,給人的直觀感受就是——絕望!
那麼流離失所的人民,那麼多家破人亡的悲劇,都在自己眼前真真實實地一幕幕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