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如他的人一樣,清清冷冷,但是卻又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威嚴,不過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卻讓高媽媽一個成年人在他面前頓時失了氣勢。
“她受了什麼傷,遭了什麼委屈,我們待會兒一一說清楚,你放心該該檢查檢查,該賠錢賠錢,我們一樣不會少了你女兒的。”
寧哲一字一頓道,語調緩慢卻清晰。
“但是你女兒劃了陸安安同學的包在先,你先讓你女兒道歉,再把包錢賠了再說。”
寧哲說著,又將那個被劃了大大口子的小包包往桌子上一放。
“嗨,不就是一個包嗎?”
高月梅媽媽看到那個包,不屑地笑了一下。
“這麼小一個包,能值得了多少錢?我們賠就是了,至于嗎?至于把我家孩子弄成這樣嗎?”
高月梅媽媽第一反應并不是自家孩子惡意損壞別人的東西,而是這個包并不值得多少錢。
她這兩年和老公承包學校食堂,掙了不少錢,倒是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
但是這種態度……
也難怪她會教出這樣的女兒。
當然了,陸家人可沒有興趣教她該怎麼管教子女,既然她這麼財大氣粗,那就讓她賠唄!
“一萬五。”
“什麼?”
安安只輕描淡寫地說了三個字,高月梅媽媽卻只覺得眼前一黑,兩條腿就軟了下去。
要知道,這個年頭,一個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才一兩百塊錢啊,而高月梅家就算有點小錢,可是一個盒飯兩塊錢,她爸媽得賣多少盒飯才能掙上這一萬五?
她媽媽不暈,誰暈?
但是這件事,不是她暈倒就能結束的。
現在最重要的是,先解決學校這邊的問題。
縐雅倩是肯定要讓安安退學的。
教導主任自然是不愿意的,他苦苦挽留,承諾給安安免學費,又是說給獎學金的。
畢竟陸安安可是京都大學教授的女兒,學習成績又那麼好,這要是放出去,不知是多少學校搶破頭的對象。
他當然舍不得這麼一個撐門臉的學生。
他一邊道歉賠笑,一邊暗恨,這件事怎麼就成這樣了?
但是縐雅倩豈能因為這一點點東西就委屈女兒?
“這些東西你別著急。”寧丘山找準時機在旁邊插話:“你放心,這件事我會找最好的律師告學校的,到時候會有比獎學金多十倍的賠償金給陸安安同學。”
“另外,我們家寧哲也要轉校,我會停止對學校的一切捐贈。”
副校長一聽,也覺得眼前一黑,恨不能跟著高月梅媽媽一塊兒倒下去。
可是暈又不能暈,怒又不能怒,還得好言好語哄著。
最后教導主任是心里流著淚,臉上賠著笑,才終于送走了陸家的這一群人。
一轉過背,他就氣得跺腳。
在辦公室里轉了一圈,看著余下的這些同學。
“你……”
他本來想罵譚菲菲,但是又得罪不起,只能指著本來就很倒霉的高月梅,咬牙切齒地喊了兩聲:“你呀,你呀……”
“你看看你做的什麼事?給我添了多少麻煩?”
高月梅聽到教導主任罵他,看了看旁邊臉色煞白的媽媽并沒有幫她說話的意思,癟了癟嘴,又想哭。
但是教導主任哪來的空管她哭不哭?轉個背又打電話去了。
“副校長啊,你快來學校一趟吧,大事不好了……”
現在已經放學了,很多老師已經下班回家了,教導主任也是倒霉,想著勤快一點加一會兒班,結果攤上這個事。
想著這件事他是解決不了了,只能趕緊又把副校長叫了回來。
給副校長打完電話,又給張老師打。
這次又是截然不同的態度和語氣了:“張立業,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給學校捅了多大簍子,你知道嗎?
你還有臉回家?你趕緊給我滾回來!”
…………
這件事驚動的可不止是這三個人,不大一會兒,七班的所有科任老師、年紀主任,包括校長都趕來了。
張老師當然成了眾矢之的。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的檢討是怎麼寫的?你就是這麼認識自己的思想錯誤的?把私人情緒撒在學生身上,你還配當一個老師嗎?”
副校長氣得將辦公桌拍得“邦邦邦”地罵。
“現在好了,現在知道了?陸安安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好欺負的學生,現在踢到鐵板了,你看怎麼收場吧?”
副校長罵完了,可還是不解氣,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這件事,不用他收場。”
這個時候,坐在最上面的校長才道。
校長抽著煙,比起副校長的憤怒,他一直都是氣定神閑的模樣,此刻才緩緩開口:“從明天開始,張立業不用來了。”
然而一開口,便是一記響雷。
“因為張立業這次重大失誤,所以我校決定,予以開除處理。”
“什麼?”
此話一出,副校長和張老師都同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校長……”
“校長!”張老師剛開口說話,卻被副校長搶了過去。
副校長先站了起來,沖著校長弓著身,兩只手貼在褲腿邊緣,臉上帶著笑道:“校長,張老師這次這個事是做得不好,但是也不至于開除啊!
他畢竟是年輕老師,做事情缺乏經驗,還需要歷練歷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