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呢。”寧丘山義正言辭地反駁:“我們家小哲是最勇敢,最堅強的人了。”
“你看,你的生活不如普通人順利,你經歷了那麼多失敗和失望,但是你還是充滿了希望,你還是勇敢地邁出了那一步。
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真的嗎?”寧哲似乎有些不相信。
“那當然了,小哲,爸爸很為你驕傲哦。”寧丘山卻認真道。
“就是……下次再果斷一點就好了,有時候機會稍縱即逝,一不小心就會錯過了哦。”
“可是……還會有下一次嗎?我這次表現得這麼差,她一定會很生我的氣吧?”
“當然會有了,安安告訴我她已經把你當成朋友了,朋友當然不會因為一點小錯誤就真的生對方的氣的,是吧?”
“真的嗎?真的嗎?”寧哲高興了起來,一直向寧丘山求證。
“安安真的說我是她的朋友?”
“當然了,爸爸什麼時候騙過你?”
…………
就在這個時候,安安坐在火車上望著窗外漸漸往后倒退的風景,沉默不語。
“怎麼了?安安,有什麼心事嗎?”
縐雅倩總是能第一時間發現女兒的情緒不對勁。
“啊?沒有。”安安搖頭:“我就是想寧哲哥哥,我要是走了,又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你還挺擔心他的?”
“也不是擔心,我就是覺得他挺可憐的。
媽媽,你說怎麼會有這樣的小孩兒?寧哲哥哥前頭幾年是怎麼過的?”安安偏過頭去看媽媽。
“安安……”
恰好這個時候王巧萍從上鋪探了腦袋下來。
“快,奶奶給你把床鋪好了,你來睡叻,睡上頭,上頭干凈。”
“嗯,好,奶奶。”
安安很快就把這件事丟到一邊去了,往奶奶的床上爬去。
然而下鋪的爺爺卻不樂意了,探了個腦袋去看王巧萍:“咋安安挨著你睡?不是說好了挨著爺爺睡嗎?”
“去去去,安安都多大了,還挨著你睡,像話嗎?再說了,你腳多臭啊,可別把我孫女給熏著了。”
“安安,就挨著奶奶睡。”王巧萍又看向孫女。
“奶奶的腳不臭,剛剛特地噴了香水呢。”
安安:……
奶奶說的香水就是花露水吧?
好刺鼻的說……
雖然刺鼻,但是安安一點都不嫌棄,躺在奶奶的懷里睡覺還是好舒服、好踏實……
尤其是在火車上,簾子一拉,就把外頭的景象全部隔絕了,火車一晃一晃的,不大一會兒就睡著了。
從京城到市里距離很遠,坐火車要坐一天一夜,但是坐汽車的話就更慢了。
這個年頭,車子都跑不快,路又大多都是泥巴路,坑坑洼洼,還時常會遇到迷路的情況。
所以安安他們第二天晚上到的時候,爸爸還沒有到。
他們說好的,會在市里等一晚上,坐爸爸的大貨車一起回家。
因為這一次,楊姐姐也跟著他們一起來了,所以奶奶很大方,沒有帶他們去住大通鋪或者小旅館,而是住的賓館。
第二天早上,爸爸還是沒有到。
二叔便說帶著楊姐姐在市里各處逛一逛。
這畢竟是兩個讀高中的地方,有很多他們共同的回憶。
比如,學校門口的小賣部,賣餛飩的攤子,還有后門的小池塘……
這些在當年都是習以為常的東西,可時隔多年故地重游,又是不同的心境。
“餓了嗎?”
到了中午,陸永家問楊紅霞。
“咱們去吃餛飩怎麼樣?”
說到這兒,陸永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實我老早就想吃那家的餛飩了,但是一直舍不得,今天真想嘗嘗味道。”
楊紅霞笑話他:“那你今天可以吃兩碗。”
“好啊。”
兩個人有說有笑地來到餛飩攤。
“老板,要一個大碗和一個小碗的餛飩。”楊紅霞熟練地點單。
“好叻!”
“你再這兒坐坐,我去給你買汽水。”陸永家在一旁道。
“好。”陸永家轉身走了。
“楊紅霞!”恰好在此時,楊紅霞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轉過身,看見眼前的人似乎很眼熟,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是誰。
“你是……”
“啊。”楊紅霞終于想起來了:“你是何小曼,是不是?”
“是啊,你還記得我?”對面的何小曼對著她笑了笑。
“怎麼記不得?以前我們住在一條街嘛,只是后來我爸爸的工作變動,我們一起跟著搬家了而已。
哇,你現在的變化可真大啊。”
楊紅霞看著眼前的何小曼忍不住發出這樣的驚嘆。
真的不怪她剛才認不出來她,她和高中時期相比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以前的何小曼不管怎麼樣也算小美女一枚,就算家庭條件一般,衣服都是打著補丁的,但也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凈凈的,看起來精精神神的。
可是她現在呢?
用蓬頭垢面來形容一點都不夸張,皮膚蠟黃、頭發松散、衣服邋遢……
哪還有以前的半點影子?
“那個……”何小曼聽到楊紅霞這麼說,有些局促地拉了拉衣擺,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尷尬地笑了兩聲。
“我整天忙著帶孩子,也沒來得及收拾,嗨,反正都是當媽的人了,也不在意這些了。”
“你都有孩子了?”楊紅霞問道。
“是,是啊……”
“以前那個姓陳的那個嗎?”
“對,就是他。”
“那恭喜你了啊,以前經常聽你媽媽說起,那個人條件挺好的。”
“是,是啊……”何小曼應付著笑著,心里的酸楚只有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