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眼一抹黑,直接栽倒了下去。
“爸!”
“爸……”
陸永國和陸永盛見此快步跑上來將陸聞祁扶住。
“爸你怎麼了?沒事吧?”陸永國關切地問。
陸聞祁卻一把抓住了兒子的手臂,像是溺水時抓住了一點點浮萍:“永國,快,快去開車,咱們去京城。
你……你三弟他,出事了……”
出事了?
三個字掀起了軒然大波。
陸永國聽到這話心頭也是一顫,強穩了心神安慰陸聞祁:“好,好,爸,你別急,我現在就去開車,我現在就去開車……”
這年頭要出個遠門并不容易,雖然國家對跨省管得沒有那麼嚴格了,但還是要介紹信,又要收拾東西。
路途又不便,一家人風風火火收拾齊備了趕到了京城,已經是兩天后了。
一家人趕到了醫院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陸永昌。
“啊……”
王巧萍直接嚇出了聲音,緊接腿一軟就癱了下去。
她扶著醫院的門,許久才恢復了一點力氣,慢慢挪到了病床邊。
“永……永昌……我……我的兒啊……”
王巧萍嘴唇抖動著,半晌才說出這麼一句話,她伸出手想要摸摸自己受傷的兒子,但又害怕弄疼了他,不敢觸碰。
手指停留在他身上一寸的位置,顫動不已。
陸聞祁是男人,外表看起來尚還堅強,只不過內心卻早已經土崩瓦解。
那藏在身后的手指微微卷曲著。
“咋……咋會這樣?”他問。
“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咋一下就這樣了?”
他不能相信,上一次見到自己兒子的時候,他還是生龍活虎的,這個時候見到卻已經成這個樣子了?
陸家其他人見此場景心里都難受不已,偷偷轉過背抹淚。
安安卻不知道該作何反映。
她還太小,雖然經歷過一次生死,但是對此的理解還夠透徹,她只知道心里悶悶的、鈍鈍的,很難受、很難受……
她明明給了三叔護身符啊,為什麼不起作用啊?
“爸、媽、安安……”
此刻,陸永家來了病房,他身上還穿著白大褂,掛著聽診器。
“二叔!”
安安看見二叔好像一下看到了救星。
她跑上前去,拉著二叔的衣擺:“三叔怎麼樣了?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
她重復地問。
陸永家看著侄女這樣,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你放心,三叔會沒事的。”他溫聲安慰。
“爸,媽,你們也放心吧。”陸永家抬起頭來看向王巧萍和陸聞祁。
“永昌是幾天前送過來的,當晚就就行了手術,他是為國受傷,安排的是我們醫院最好的主治醫生。
手術很成功,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只是失血過多,又有鎮痛劑的緣故,才暫時沒有清醒過來。
你們還沒有來,我已經請了醫院的護工幫忙照看,也和醫院里頭打好招呼了,后面他們也會特別關照的。”
陸永家的一番話算是給陸家人打了一針強心針。
陸永家畢竟是國家培養的人才,這個年頭,京都大學的碩士生含金量可是非常高的,而且又是國家送出國交流學習回來的。
雖然現在還是在實習期,但是聽說在國外都已經跟過幾臺大手術了,往后的發展前景是可想而知的,是幾個大醫院都要搶奪的儲備人才,連醫院院長也要給幾分薄面。
所以他打過招呼,之后陸家人在醫院也能好過不少。
“老二。”
王巧萍走過來,拉著陸永家的手。
“信上說永昌他……你實話告訴媽,他的腿還有救沒有?”
陸永家頓了一下。
有些話,瞞也是瞞不住的。
“媽,永昌的腿做了接骨手術算是保住了,但是往后走路跟普通人肯定會有一些差別,也不能干太重的體力活。”
陸永家只能說了實話。
什麼?
王巧萍那朦朧的淚眼又是一震。
“可……可是你弟他還那麼年輕啊,他還沒有娶媳婦,他,他……”
“媽,媽……”
陸永家打斷了王巧萍的話。
“我知道你很難過。”他又何嘗不是呢?
只不過他知道這個消息的時間比陸家人早一點,他又是醫生,他必須要冷靜對待。
現在陸家已經是一鍋粥了,他要是慌了,那就徹底亂了。
“但凡事總要往好的方面想,我聽說永昌的幾個戰友都不在了,他能撿回一條性命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不管怎麼說,人還在,來日方長,是不是?”
是啊,不管怎麼說,人還在。
只要還有條命在,往后的事情還可以慢慢籌謀。
“而且,媽,永昌還需要你們啊。
他現在人是搶救過來了,但是傷筋動骨一百天,后面的康復才是最重要的。
你們得振作起來,輪流值守,現在倒下了,永昌怎麼辦?”
一句“永昌怎麼辦?”讓王巧萍心底震了一下。
人最提不得自己軟肋。
她是個母親,現在她的兒子躺在病床上,她怎麼能在那哭哭啼啼的?
她得振作啊,她的兒子還在等著她照顧呢。
陸永家見大家情緒差不多穩定了,放下了心來,拍了拍王巧萍的肩膀。
“好了,醫院還有很多事情,我先去忙了,等晚上再來找你們,到時候帶你們去吃飯,然后再去住賓館。”
他也想多陪家里人一點時間,但是實在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