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紫微心情本就郁悶,此刻恨不能一口老血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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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后,陸家人也都沒有上工了,收拾了家里,天色已經將晚了。
陸永家臉皮臊得通紅,看著滿地狼藉的家,簡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家里人。
“吃飯了……”
這個時候,縐雅倩從廚房里端了菜出來。
陸永國在旁邊打哈哈:“你們嫂子專門從國營飯店買的大包子,快來嘗嘗味道。”
縐雅倩將包子端上了桌,夾了兩個大包子在陸永家的碗里。
陸永家一愣,抬起頭看向縐雅倩。
“嫂子,我……”
“吃吧。”縐雅倩笑得很溫和:“馬上就要考試了,這段時間不多吃點,體力怎麼跟得上?”
“可是我……”
“你怎麼,你還不餓啊?”
沒等陸永家說完,陸永國先搶了話題去。
“哥……”
陸永家看向陸永國:“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成這樣,連累了你們了,我……”
“一家人,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話?”
陸永國就知道他心里有個疙瘩。
“你是我王巧萍的兒子,是陸家的小子,你有啥事,就是陸家有啥事,咱們一家人,誰都不準說連累的話。”
王巧萍在一旁道。
陸聞祁吃了一口菜,嘴上念叨著:“你說你也是,有啥事也不知道跟家里人說一說,你才吃幾年大米,是這些人的對手?
那小丫頭的道行,你不栽跟頭都不行。”
陸聞祁念叨著念叨著,忽而發現都沒人說話了。
一抬頭,看見家里人都盯著自己。
“額……”頓了頓,他干咳了兩聲。
“那啥,老婆子,明天早上你給老二多裝點糧食去學校,多拿兩塊錢零花錢給他,現在學習緊,想吃點啥、買點啥,就讓他去買。”
“我曉得。”
王巧萍應了一聲。
她笑著搖了搖頭,她是知道,昨天老頭子那麼罵二小子,今兒是知了原委,心里愧疚得很,偏是個嘴硬的,說不出兩句好聽的來。
陸永家拿著包子咬了一口,眼眶熱熱的,嘴角卻有笑意。
不管在什麼時候,家里都是他的港灣,不管他在外頭闖了再大的禍,回家了都有他的一口熱飯吃。
他是再也不敢再想什麼其他的了,唯今只有好好學習,若不是不能拿出一個好的高考成績來,那就實在沒有臉回家面見爸媽和哥嫂了。
陸永家這邊打定了主意,可何小曼那邊就不是那麼好過的了。
和陸永家斷了之后,生活就沒了來源,每天吃得差不說了,陳肆也不像陸永家那麼慣著她。
雖然說陳肆家境不錯吧,但是和富二代談戀愛哪里是那麼容易的?
她一向是把自己的形象偽裝得挺好的,對陳家父母都說的是父母是在職工人。
既然這樣,人家請你吃飯了,你不得請人家吃根冰棍?
人家請你看電影,你不得請人家喝汽水?
這般下去,越漸地捉襟見肘了。
再加上還有一個王堅像個幽靈一樣纏著他們不放,還要還陸家的東西,實在是分身乏術,應付艱難。
那陳肆渾是渾了點,但是也不傻,一來二去,也發現了些不對勁。
回去跟父母說了這事兒,找了人一調查,才知道,何小曼的爸爸早就被單位開除了,她媽媽更是無業游民一個。
這下不得了了,這門親事陳家自然是不認的。
但是彩禮何家已經花的差不多了,要退親是不可能了。
汪紫微就叫何小曼在陳肆跟前兒下功夫。
好在那陳肆是真的對何小曼上了心,加上她連哭帶撒嬌的,心就軟了下去。
陳家雖然不同意,但是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奈不住他這麼又哭又鬧非何小曼不娶,也只能暫時按下不談。
只說等以后何小曼考上大學再說。
家庭已經是這樣了,至少得是個大學生才能進他家門吧。
可是這對何小曼何其容易?
本來學習天賦就不高,現在陸永家也不給他補課了,成天也吃不飽,渾渾噩噩的,那頭還要哄著陳肆,還有各種各樣的糟心事。
學習成績是一落千丈。
日子過得很快,眼看著暑熱都要過去了。
由于今年是第一年恢復高考,所以高考的時間定在了冬天。
十月份的時候,各大報紙上已經刊登了高考的時間,這讓氣氛更加緊張起來,村里面那些知青們也是連夜挑燈讀書。
恰好在這個時間里頭,安安學會走路了,全家都很高興。
每當家里人下了工回來,就看見安安腳步蹣跚著,一步一步朝著自己挪來。
看著這樣的小團子,真是一天的疲勞都消除干凈了。
過了十一月,天氣陡然轉冷。
看樣子,又快要下雪了。
到了冬天了,地里也沒什麼活兒了,縐雅倩就抱著安安在屋子里躲冷。
陸永家從學校來電話了。
說是到高考那一天希望家里人去,點名道姓,特別是安安。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安安去?”
飯桌上,陸聞祁不懂就問。
“我也不知道。”王巧萍撬了一筷子白菜喝著稀飯。
“可能是想看看安安吧。”
縐雅倩道。
“前段時間讓永家帶安安,叔侄兩個人的關系好著呢,我們家安安也很喜歡二叔是不是?”
縐雅倩低頭逗著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