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軒點頭,率先隱了身形進入門去,阿翠拉住哥哥的手也跟了上去。
云卿習慣性地跟上去,忘了自己不會穿墻,結果“嘭”地撞在門上。白團子愣住,豆豆眼水汪汪的,用爪子捂住發疼的腦門,想了半天才想到可以從門邊的圍墻上竄過去。
先進去的三人停在門內不遠處等著它來帶路,被撞疼的云卿正想撲到小主人懷里求安慰求撫摸,卻被阿翠點了點腦門,還正好點在痛處:“真慢。”
“嘰嘰……”云卿眼神一轉看到小主人身后也垂眼看向它的清榮,頓時縮回了自己訴苦求撫摸的想法,委委屈屈地跑到前面帶起了路。
再次停下是在一扇房門前。門關著,里面傳來隱約的說話聲。幾人皆毫無顧忌地走了進去,繞過屏風,發現這是一間書房,里面的人果然是之前的那個中年道士,正和坐在書案后的老人說著話。
“所以你的意思是,竺麥的事是死了百年的胡晴搗得鬼?她和鎮上的人有仇,此舉也說得通。”老者深深皺著眉,“只是,她成鬼已經百年,你才不過修煉了八十幾載,可敵得過?”
“這倒不是問題,她似乎被困在畫里出不來,我估摸著只要毀了畫就成,”中年道士搖搖頭又點點頭,“麻煩的是,她身邊有個小丫頭片子,厲害得很,也不知下回去還在不在……”
“你等等,”老者聽得奇怪,打斷道士的話,“她既被困在畫里出不來,又如何對竺麥出手?”說著他沉沉地看向道士,“我知你翅膀硬了,得了仙緣就不想再管我們這些凡人的事。
但別忘了,你在外裝闊揮霍的金銀可都是我給的,要是隨便拿只小鬼來糊弄我……”老者平時也不會輕易得罪這道士,但這幾日實在是被竺麥的事弄的心煩氣躁。
道士被扯開了遮羞布,頓時怒得跳腳:“我翅膀硬了不想管你們?不是我舍了臉去問師父討要丹藥,你能活這麼久?那女鬼是出不來,但她奸夫可還活著!當初為了你那事我差點被那妖怪殺死!若不是我裝死躲過一劫又遇到了師父,哪還有我的活路!”
“就那一顆丹藥,你可幾乎把我趙家祖傳的老物件搬了個空!”老者也怒了,“不是我供養著你,每年都給你那麼多錢財去尋好東西獻給你師父,你那好師父哪還會再要你這不成器的!”
“我不成器?!”道士幾乎是在扯著嗓子和老者吼,“我不成器你能有今天?當年若不是我舍了臉去入贅胡家,你能當上鎮長?你兒子孫子能當上鎮長?不是我你一百年前就被胡正秋抖破賣假藥的事,舉家當乞人去了!”
老者倒吸一口涼氣:“你輕點聲!輕點聲!我信你!是我這張老嘴不會說話,我不說了還不成嗎?”
道士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消息量大得讓旁聽的阿翠震驚,原來當年的事還有隱情?她下意識地看向手中被卷起的畫,畫卷在她手中劇烈顫抖起來,不用問都知道她聽到了。
這兩人都不能放過。這回阿翠有了經驗,不再用靈力,而是指使著捆仙繩飛過去,將被突然出現的三人嚇得愣住的老者和中年道士牢牢捆住。
仔細拷問后,兩人什麼都坦白了。
原來當年胡晴的父親鎮長胡正秋偶然發現藥商趙邱——也就是老者——店中賣的幾味相當昂貴的藥是假藥。
趙家也是鎮上的老家族了,胡正秋便想給他個機會,他找到趙邱,給他十日時限改過,否則就要昭告全鎮,關了他的藥店。
趙邱舍不得賣假藥的暴利,這邊假意拖延著,那邊找了個人假作丫鬟混入胡家,想探探胡家有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也好拿來反威脅回去。結果還真被他發現一件大丑聞——胡家未嫁的小姐懷孕了!
這麼大的丑事,再加上胡晴是胡正秋唯一的女兒,這件事要是運作好了,也許能把胡正秋從鎮長的位置上拖下來!看他還怎麼關他的鋪子。
而且趙邱也真的做成了。他給自己的家丁換了個與自己無干系的干凈身份,在胡家匆忙選婿的時候湊上去成功入贅,然后在胡晴生產的時候,他本來只想讓家丁滴血證明這孩子不是他的,搞臭胡家的名聲,誰知又一個大驚喜,那孩子竟是個妖怪模樣!真是天助他也。
外孫是妖怪,女兒也被強行淹死,甚至連尸體都不見了,胡家心灰意冷,主動辭去了鎮長之位離開了胡元鎮這傷心地。而趙邱憑借著雄厚的財力和祖祖輩輩行醫賣藥積累下的信譽,在眾多支持下當上了新鎮長。后來趙家又憑借著竺麥搭上了皇室成了專供竺麥果粉的皇商,最后干脆把“胡元鎮”改成了“竺元鎮”。
不過現在,百年前的恩怨總算是見了天日,要了結了。
至于千灰,則是被那道士用煮熟了的竺麥果誘走的,從那道士的靈獸袋中搜出還給了霽軒。云卿平時欺負不過它,這次抓住機會嘲笑了它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