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金色刀刃在他眼里凝聚。
楊予微沉默了幾秒鐘,
“我只是不忍心看你難過而已,那是我的一個習慣。”
玻璃前面的窗簾拉的不夠嚴,留了一條縫,燈光從里面泄出來,順著地板一路延伸,落在廊外的墻壁上。
“我十七歲遇到你,在遇到你之前一直茍延殘喘,遇到你后,我一直都在利用你對我愛。”
“可對于我來說,那個年紀太早了,我有太多的時刻是愛而不自知,我不懂你,也不懂愛。”
“我知道自己沒救了,因為我一點點也不想放手,每一個念頭都有一千噸那麼重。”
“我已完成少年時代的夢想,已經可以不用再躲在陰溝下了,想什麼有什麼,可那個晚上,聽到你不要我了,卻失落的想要落淚。”
“以后讓我一直陪著你吧。”
他的聲音有一種冰的脆弱。
楊予微搖搖頭,眼眶里的水就被搖了下來。
“這些年我還是離不開酒,因為不喝酒的時候,我就會想到你。我討厭回憶,那總讓人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方執無奈笑,誰喜歡在酒局中鉆來鉆去呢,后來沒人敢強迫了,他自己卻已習慣飲酒暖身。
大概只有酒精才能讓他從陰影中擺脫出來。
楊予微額角被汗浸得濕漉漉的,在他懷里下彎嘴角。
她是那麼柔軟,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觸摸。
她很漂亮,在不經意間就會美得驚心動魄。
楊予微摸到他中指的戒指,冰涼又帶著人的體溫,閉上了眼。
女生被他故意哼出的鼻息碰得癢,想后退一點躲掉,這個氣息染過她的口腔太多次。
像是春水在心尖淌過,又像是火焰在胸口跳動漸漸升高的室溫侵蝕著他們,她揚手圈住他脖頸,為這高溫又添了一把柴。
方執低沉一聲,
“看著我。”
一邊無意地移動手掌,輕撫在女生的耳后。
楊予微沾了羞澀的瞳孔是不加掩飾的情愛,他偏過頭,與她目光相接。
方執忽然笑起來,
“我要看見你眼里的人是誰。我要你記住你看見的是誰。”
說出這句話后,楊予微看到他的眉眼溫和的放大,眼尾勾勒出迷人的弧度,柔軟而動人。
楊予微的心猛地一縮,生出太多沒由來的眷戀。
光線漸漸黯淡,熱風噼里啪啦地墜落,這樣大的量,像是要把里面的人活活埋葬。
方執順著她,眼眸偏下去一點,看了半晌。
低聲講,
“說我喜歡你。”
他語氣像在說自己喜歡她,又像在要求她對自己說“我喜歡你”這句話。
楊予微看著他眼底的笑,很乖的貼上他的耳朵,
“我喜歡你啊。”
纏綿讓因此缺氧的胸口變得窒息。
每次碰觸,心臟就會狠狠的動一下。
楊予微那一刻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要吸氣還是要吐氣。
她的頭發散落著,眼角有淚蜿蜒下來。
方執眼眶也紅了,瞳仁里擦著欲望,配上那張臉,有種傷殘病弱的痛感。
此刻,她不是刀鋒,沒有一劍封喉的強硬。
她成了書卷,可以被手指撥弄展開,可以把字跡一一拆解,觸及她不為人知的秀骨。
“我想……”
這個角度成功把人惹哭了,他躬身親她,隨后悶氣說,
“微微,你相信我好嗎?我會乖一點的,我會乖一點的。”
楊予微脊背僵硬弓成一個弧度,眼里閃耀著晶瑩地光,
“你是瘋狗嗎?”
他的手指帶著薄繭,蹭出燎原的野火,
“我可以當你的狗。”
此刻,這個光著腿的女孩是美的,這種美能給人帶來重壓。
他蹭了蹭女生的額角,
“瘋狗出去咬人前,也得要吃飽啊。”
在她抑制不住哭著鳴咽時,方執壓著喉嚨里要破出來的短音問她,
“你有沒有瞞著我什麼事?”
楊予微大腦昏沉,歪著腦袋認真看他的動作,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抱了起來。
他跟著她一起把腦袋歪過去,然后笑了笑,直接說道,
“你知道嗎?每次你說謊,我都想把你收拾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楊予微勾住他的脖子,可他很高,她踮著腳也不能好好的抱住,腿又酸又軟的。
然后把她扔到床上,直接覆到她的身上,吻上了她的唇。
方執冷著聲說,
“跟我說實話。”
他的行為熱情似火,聲音卻離奇的冷靜。
“什…麼…”
他把她按到墻上,
“你知道我在問什麼。”
他的體溫,他的氣味,從沒這麼熟悉又陌生過。
楊予微只是搖頭,哭得斷斷續續地。
方執捂著眼睛哭起來,太苦了,這些年,你在我們的關系里,苦的我承受不了這樣的好。
誰要你遷就我!
誰要啊!
就像四歲的幼稚園,一個小孩子傷心的哭起來,另一個也忍不住跟著。
楊予微慢慢地爬過去抱住他,眼淚不停地掉。
“我就是一個人渣,一個混蛋,不值得你這樣的。”
楊予微狠狠抱住他,她哭的整個人都發顫,咬著牙才能往外蹦字,
“值得,你值得。”
—————這些年來的每一次心酸、委屈、辛苦,我都收下了。
如果上帝一定要我拿什麼東西去換你,才能把你贖回來,那我都認了。
常常都是這樣,你最愛的人,你為他做了很多事,但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