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予微聽著笑起來,仿佛12°C般既不暖又不涼的清水味。
許念從方執身后探頭,
“吆!這美女是予微姐?”
楊予微伸出手,“你好啊,許少爺。”
明亮修長的手指,是因為燈光流進血液。
方執擱開許念伸過去的手,松松握住楊予微懸停的那只手,
“許少爺,我要陪別人回家了,你的事,下次辦。”
他手指貼住楊予微的手心,掌紋縱橫交錯,擺出許諾的樣子。
許念彎下一雙水杏眼,
“予微姐,我可以借你的司機用一會嗎?一會就好。”
方執把他從身上扯下去,
“要臉不要臉?!”
然后站過去一點,偏身幾乎能虛環住她。
楊予微能聞到他胸膛清淡的木香。
說來也怪,他身上的味道總是干凈的。
“沒事,你去吧。”
許念拍拍方執,對楊予微說,
“嘿,你找得這個司機,車技不錯。”
“想死是吧。”
方執勒住對方的脖子,稍加威脅,
“錯了錯了。”
方執向許念擺手示意一會就去,許念點點頭離開。
楊予微皮膚很白,寶藍色的小吊帶落在肩頭,襯的那片皮膚更加潔白無瑕,肩窩里藏著半片陰影,旁邊的蝴蝶骨動人心弦
方執掃過,把身上的外衣脫下披到她身上。
他站得很近,她要仰頭才能看清他的臉,
“你干嘛?我不冷。”
方執沒什麼腔調,
“萬一冷了呢,我有點熱,”
“你穿著,相當于順便幫我拿著了。”
楊予微斂眉,
“你直接找個地方放不就行了,這樣很難看好吧。”
方執很聰明,他知道自己長了一張討女孩子喜歡的臉,此刻他拉近物理距離給她壓迫感,激發雌性生物的被征服欲。
“可不可以穿著嘛?行不行?好不好?”
楊予微盯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開口,
“你能不能說人話。”
方執“嘶”了一聲,伸手蹭她的臉,
“穿著不要脫,酒不要喝,想喝回去我陪你喝。”
她眉眼美麗而驕傲,
“好吧。”
方執低下頭,臉上的笑意就好像潮水似的退去。
他輕輕閉了下眼,無聲嘆了口氣
“哦,我先替未來的我自己關心關心你。”
“你怎麼一天到晚就知道瞎說。”
不遠處傳來清澈又懶散的聲音,
“方執!你還來不來啊!”
楊予微挑挑眉,眼神在說,還不快去。
他指腹摩擦她光滑的手背,隨后松開。她才想起來自己從剛剛一直被他牽著,習慣這東西真要命。
總有那麼一瞬間,心里的桃花盛開,剎那劇烈的風吹動云層。
許念推給方執一支酒杯,76年伊貢米勒產的TBA級冰酒在里面輾轉,和著燈影,幻滅飛揚。
“剛被那群小屁孩糟蹋了一瓶,這個年份喝一瓶少一瓶,珍惜吧。”
方執舔了舔后牙槽,
“你今天怎麼如此大方。”
許念往后一靠,敲出一支煙,
“總不能空手來。”
方執笑起來,
“我喝了不算浪費吧。”
許念在身上摸火機,
“剛剛你要宰的那群小崽子喝了不少,我也沒說浪費。”
旁邊幾個人烈酒一開就是二十瓶,在桌面上碼成一排,
“這才幾點,不符合你們的風格啊,該談的都談完了?”
許念吐出一口青煙,“你呢?”
方執一手擋住眼睛,一手搭在腹部,也往后仰,
“今天沒那個心思。”
“最近想見你可真難。”
“呵,我見喜歡的人都沒空。別說你了。”
許念抓起手邊什麼東西砸向他,
“滾,跟誰裝皇帝呢,嘴賤不賤吶。”
方執抓住飛來的那包煙,
“別,你,我干不動。”
煙草的味道進入肺腑,夜都漫長了。
方執也抽出一支煙,堪堪掛在指間,他起身在桌子上打眼掃一圈,沒找到。
轉身弓著腰,低聲說,
“打火機。
“咔噠”一聲,一團小小的火焰冒出來,遞到他面前,方執叼著煙一偏頭。
許念問他,
“點嗎?”
他像想起什麼似的,把煙隨手按進面前的烈酒里,半塊沒化完的冰塊撞到他指節。
“她不太喜歡我身上有煙味。”
“方執,你可真做作。”
男生吐出口濁氣,向不遠處站著的人打了個手勢,聲音沙啞低沉,
“外面有一個穿寶藍色裙衫,披男士外衣的女士,你告訴她,等我一起回家。”
許念插話,
“那個人是楊予微,楊家大小姐你該認識吧。”
方執愣了一下,略微換了個坐姿。
忘記了,她不是普通人,他們應該沒有誰會不認識她,說名字就好了。
“楊小姐,那邊有位先生….”,楊予微向傳話人指著的方位看去。
看到玻璃后一個挽起討衫袖子,手臂露出四分之三的人。
他側臉優越,在和一群人說笑,倚在軟座里顯出一點青澀和世故并存的特殊氣質。
許念敲斷煙灰,指向他后背,語氣有點不正經,“你那位不喜歡煙味的人
方執突然轉頭對她微笑。
之所以楊予微確定他是在笑,因為那張英俊的臉上兀地多出一塊淺色的部分,眉心輕輕折住。
“等我。”
她沒聽到聲音,但看口型也知道他說得是這兩個字
地面像裂開了一條溫柔的線,將醞釀了一整季的雨水沐在其中,從此至彼地的流淌過來,濕了她的指尖。
楊予微坐在椅子上,手中新茶的熱氣裊裊上升,光線纏繞著白色的水汽,濕漉漉地化開,柔和而穩定,浮在她的額頭上,泛著淺淺的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