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舍不得一個人,就要告訴她。
告訴她,我喜歡你一年六個月零17天了,以后也會是一年又一年,三年又三jojo年,十年又十年的喜歡。
干嘛要當一輩子好人!
男人要強大,畏頭畏尾的男人誰要。
方執燃了一支煙,等煙到了頭,他用力吸了最后一口,把煙蒂按在果盤里。
他對自己說:不兜兜轉轉的了,往后余生就是楊予微了,不改了。
火紅色的法拉利在夜色下的高架路上奔馳,高架路的兩側燈火通明,紅的像是焰火的GTBFiorano 混在這座城市最繁忙的路上。
涌動的車流組成一條光流,這條光流中的每一點光都是一只活的螢火蟲,它們被這條弧形的、細長的高架路束縛在其中,只能使勁地向前奔,尋找出口。
方執把手指放在門把上,門腔里三十三道鎖扣全部從機括中收回,這扇門用輕盈的一聲。
————“叮”的一聲提醒方執,他的權限依舊有效。
可他沒有進去,站在門口緊張的像是第一次參加電競初試選拔比賽,害怕也興奮。
就在他猶豫時,那扇門打開了。
楊予微半濕著一頭長發,看見他沒有多驚訝,只是淡淡地問他,
“你有事找我?”
她明媚的側臉垂著一縷彎曲的頭發,長長的睫毛卷曲翹著,有個圓潤的鼻頭,方執看著就只用力點了點頭。
“進來說吧。”
楊予微倒了杯溫水給他,里面涮了一勺子蜂蜜。
方執舌尖味蕾感受到后,心里那股雄心壯志就酸了起來,止不住的委屈。
方執看他那雙低垂的眼睛,看他眼里明明白白地寫著“我挺傷心”四個字,心里有點軟了。
開口說道,“什麼事啊?說吧。”
“我們能復合嗎?我不想跟你分開,我思考的非常清楚了。”
自動洗衣機發出結束洗滌的聲音,在呼吸都放輕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楊予微感覺她透過了巨大的落地窗清楚得看見了外面的黑夜和星光。
她歪頭看他,
“你傻了麼?方執。”
“你知道的,我沒怕過什麼。”
他直視女孩的雙眼,表情很淡,卻又異常認真,像是一位年輕有為的君主,說過的每一句話都當真。
楊予微笑了笑,目光漸漸失焦,
“那方執,你告訴我,我們是為了什麼堅持了那麼多年啊?”
她眼瞳濕潤,柔軟的額發覆蓋著額頭,一副鄰家少女的模樣。
方執輕輕地摸著她的臉,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男生微笑,把女生側臉的頭發別到耳后,
“你為什麼不是非我不可呢?”
“你不能夠一直這樣要求我。”
“可我靠得住,你比任何女人都要清楚這一點。”
“你今天是要和我復合?還是要我和溫儒景從此陌路。”
方執蹭著她的額頭,
“當然是和他一刀兩斷,然后跟我結婚啊。”
“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談項目。”
方執終于略微放松下他的脊柱,他感覺楊予微動搖了。
猶豫了一瞬,
“方執,我們怎麼會還有以后呢?”
她笑的花枝亂顫,瞳孔盈盈微光。
空空氣里彌漫著飄渺的香水味道,巨大的情緒如同海岸的潮水那樣帶著沛莫能御的力量,可是落在他身上悄無聲息。
“你在開玩笑嗎?”
方執的聲音清晰冰冷。
楊予微皺了皺好看的眉毛,
“你笑了嗎?”
他黑色的頭發散落著,襯著一張清晰如希臘雕塑的臉,英俊得不可逼視。
拉過女生的手,放在自己小臂的紋身處,
“你要不要摸一摸?”
他那雙淺色的琥珀瞳全無任何溫度可言,
“你摸摸,我這條手臂上為你刺的紋身,它的痂都還沒掉干凈。”
楊予微握緊拳頭不肯碰觸。
方執也笑了,非常沉重,卻又帶著非常輕挑的意味。
疲憊如漲潮般慢慢地上來了,男孩嘆息般的開口,
“你怎麼比我還混蛋。”
他默默地走向門外,腦袋上被女生揉亂的頭發毫不駟服,指著不同的方向,凌厲如刀。
“方執!”楊予微喊他。
他回頭看她,
“你又是為了什麼堅持著呢?”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理由,你知道自己的理由,不必問我的。”
“所以你那句類似于保重的話,就不用對我說了。”
我好喜歡你,但是———
女生蜷縮成嬰兒的姿勢縮在沙發一角,聽到門口“吧嗒”一聲,三十三道鋼柱重新閉合。
———也只能是這樣。
如果能回得去,在咧咧海風的船板上,我就不會惹你哭。
如果能回得去,在夕陽充斥的房間里,我就不會不抱你。
如果還回得去,我就會說好。
第42章 分開不是懲罰,回憶和想念才是
紅色的節日旗幟飄揚在漆黑的天幕背景上,雨水在地面上嘩啦啦砸下一片水點子。
車的應急燈閃著繚亂的黃光,每個人都在死摁喇叭。雨幕里方執打著方向盤,從一群沒頭蒼蠅亂轉的車流中滑出來。
未翻到雨傘,隔著沾滿水珠的玻璃窗,方執看了一眼目的地,手指掃過從天穹垂下的水簾。
熄了火,推開車門抬手遮額小跑過去,穿街而過的風獵獵吹動著方執的頭發和外衣。
到店里后背濕了大半,一塊一塊地像是有人拿了毛筆沾了濃墨甩在生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