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念身上的襯衫略微發皺,他現在很少為了喝酒而喝酒,就像自己身上也常常會沾染“利益”的香水尾調。
他不是二十五歲的許念,他也不是二十六歲的方執了。
他按著眼角,
“我想去睡覺。”
許念嬉皮笑臉的,
“這算是池酒肉林里泡出來的感情嗎?”
方執也笑了,“有一點這個因素。”
許念瞥一眼他手臂上的紋身,半開玩笑般地,
“別把自己折進去了。”
他搖搖手,
“我要的交換,不會比這個簡單,也許你會更麻煩。”
許念伸手在他肩膀輕輕拍了兩下,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我等你來找我。”
過了幾天許念來找他。
光從窗戶漫進來,一直淌到沙發前的地板上。
他怔怔地握著手機。
耳邊還飄著許念的話,
“兄弟,你話題度瀏覽量可以啊,你對自己要不要這麼狠?!”
他抬手蓋著眼笑了,就像笑只是一個表情,與快樂無關,他的費盡心思與傷口也和另一個人無關。
方執很清楚,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人員處理。
不管誰會趁亂向他出手,又或者自己團隊會拉誰下水,那些手段,他不必插手,也相當于插手。
長時間無人操作,他的手機自動鎖屏了。
鎖屏的背景是系統默認的,金屬的外殼被方執握的發熱。
他抬起頭,遠遠的目光不知道在看什麼。
微微,為什麼大家會祝福我退居幕后呢?
明明當年反對的那麼厲害。
他心頭是一片冷漠的厭倦,像個新陳代謝緩慢的冷血動物。
他怎麼會因為誰的反對就放手呢?
他在一些事情上要多冷血有多冷血,要多混賬有多混賬,他好是真好,壞也是真壞。
萬人反對又怎麼樣呢?
粉絲拉黑又怎麼樣呢?
他怕的只是不在光天化日之下吃人的資本家。
古有傾城之利使人忘死,近有人血饅頭照吃不誤,愛情在利益交織里存活,他和楊予微太累了。
他們只是輸給金錢,也輸給對方。
第29章 見春天不見故人,敬山水不敬過往
晚間有個晚宴,本來方執是不用去的,不過許念一聽楊予微也在就把他拉去了。
雨點噼里啪啦的打在窗上,水花濺開,水沿著玻璃嘩嘩地往下流,形成了一層透明的水膜。
方執被一只修長柔軟的手拉著,廳室里只剩幾個有些醉的人。
天黑得像是深夜,屋里的燈都亮著,蒼白的燈光照在他靠著椅子的后背上。
男孩垂眼看著手邊醉下的女孩,嬌小的臉像是一只綻放后被冰凍的玫瑰,透明而緋紅。
他摸出手機撥號,嘟嘟嘟地響了幾聲后電話接通了。
把話筒貼近自己耳邊,
“許念,你看見溫儒景了嗎?”
“大哥!大哥!我是他助理嗎?你找我問他。”
“我不知道他的電話。”
“不過你找他干什麼,剛剛酒會大家都在的時候你怎麼不去。”
“不是,他老婆在我這…而且醉了…”
“送回去啊,多大點事。而且人家離婚好久了,你不會不知道吧?”
方執仰頭吐了口氣,心里默默地想,算怎麼回事啊,
“離婚了?”
“對啊,哎喲,我這邊有事啊,掛了。”
他想把楊予微帶起來,試了幾次都沒下去手,無奈脫了自己的衣服裹在她身上,才把人抱起來。
楊予微手里的那份溫暖忽然消失了,她有些怔忪的睜眼想找。
方執等著她轉醒,但是很快她又睡過去了。
銀質的發卡滑到她發梢搖搖欲墜,方執扶著她把發卡重新夾在她耳邊向后一點。
無奈開口,
“干嘛喝這麼多啊,是要把以前錯過的酒都補回來嗎?”
“我們家不在一個方向啊,管好公司很累的。”
楊予微家在東城開盤價號稱本城第一的府邸區,方執家住在城西邊有名的獨棟社區。
可惜她的碎碎念,并沒有人回答她。
她使不上力氣,勾住他的手一松,人直往下滑。
男生及時接住了她,
“你下次能不能有點安全意識,唉。”
這個懷抱很溫暖,風雨吹得她渾身發冷,忍不住向那溫暖靠近了些,淡淡的味道特別熟悉。
方執把她安置好,屏幕亮了起來,儀表閃過微光。
這臺強勁6升v12雙旋渦輪增壓引擎無聲的自檢,車里感覺不到震動,隨之無聲地滑入雨幕中。
尾燈一閃,引擎高亢的轟鳴,路上到處都是鳴笛聲,氙氣燈拉出雪亮的光束,照的人幾乎睜不開眼。
雨刷器刮去前擋風玻璃上的一層又一層仿佛永無止境的雨水,她在副駕駛座上沉睡,眼簾垂下,睫毛修長。
燈光綿延向遠方,感覺道路淵遠無盡。
他因咖啡躁動不安的心漸漸靜下來,時間的流動仿若停止,目的地好像一直也無法到達那樣。
楊予微柔軟旦透著暖氣的臉距離他的手不到20公分的距離,呼吸吐到方執棉質的內村上。
光透過車窗照過來,他偏頭所能看見的只是女生側臉的輪廓和輕抖的眼睫。
“拜托你好好對待自己,我不想看到你不舒服的樣子,你這樣我也會覺得難受啊。
”
楊予微忽然劇烈咳嗽起來,一只手拍打車窗,一只手去拉車門,她要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