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室里滿身顏料的李怡婷突然氣質就清冷了。
楊予微掃了一圈畫室,目光最后落在她身上。
“我怎麼覺得你還是老樣子。”
語氣帶了那麼一點往事不可追的遺憾。
李怡婷用筆點著畫板一處,
“喲,楊大小姐這是承認自己老了?!”
楊予微沉默了一會,
“大概是吧,就是覺得大家都變了,好像就你沒有變,看到你,想起了前幾年。”
“別,我爸快被我氣死了,前陣子還念叨說‘看看人家楊予微’都開始扮演商業奇才了,我還在不務正業。”
楊予微挑了塊還算干凈的地方坐下,
“你怕什麼,你爸也就說說,畢竟你們高知家庭,不在乎那點錢財名利。”
李怡婷轉頭彎了一下腰,
“好不容易你們都收心了,我這才當上‘紈绔中的戰斗機’,怎麼能這麼快退位。”
楊予微摸了一手染料,
“別了你可,你家老頭在外面不知道怎麼夸你,說‘你留學歸成,沒誤了你們李家的血脈’。”
李怡婷聽出了她嘴里的揶揄,懶得理她,
“你隨便看,我去換身衣服。”
楊予微點點頭,也跟著出去了,房間里芳香泥濘的味配著艷麗的色彩,蹲久了,讓人頗不自在。
看到李怡婷換了身衣服出來,頓了一下略帶了戲謔的說,
“你和那溫家大公子溫儒顏怎麼樣了?”
李怡婷陰陽怪氣的回復她,
“托你的福,過兩年結婚了。”
說完還白了她一眼。
說起這茬那就不得不提當年楊予微還是紈绔子弟的那些年了。
那時候還沒遇上方執,就算高中時期給了方執一張卡,以那時候的楊予微來說,那簡直就只是她“輝煌”人生的一點不起眼的角落。
她那時候還是京城不可一世的楊家大小姐,什麼也不用擔心,所以那時候她驕傲自滿慣了,看不上父母給她安排的和溫家大公子的相親。
叫李怡婷幫她頂包去的,后來的事情就很戲劇化了,溫儒顏倒也真和李怡婷在一起了,而她甚至也和溫家二公子溫儒景結婚不久又離了。
楊予微每每想到這些,心里還是會有些難過,每次她都會想如果她不遇到方執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
楊予微微微愣了神,看著楊予微心情的低落,李怡婷拉起她就往外走。
“帶你吃份好吃的。”
李怡婷把小跑停在小吃街不遠處的露天停車場。
和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氣勢。
“微微,你看,我就是來買這的。”
她指著不遠處賣章魚小丸子的餐車,語氣興奮。
楊予微看著那排了幾米的隊伍,長龍似的,叫人望而生畏。
“婷姐,我著實想嘗嘗,但我的航班不允許,下次吧。”
跑車的駕駛座對于李怡婷來說沒溫儒顏的SUV好坐。
她仰面往后一靠,
“你這都是第幾十個下一次了。”
楊予微無聲地笑了一會,
“你這撒嬌的語氣真把我當你家溫大教授了?”
李怡婷白了她一眼不想理她。
初上的華燈透過沒關嚴的車窗縫隙鉆進來,落到楊予微因笑而細長的眼睛里,在眼角處落成了一點無奈的柔和。
“這里人太多了,走吧。”
李怡婷打著方向盤,
“予微,我最近聽說你吊著幾份合約不肯簽?”
楊予微的笑容越來越淡,
“大概是我有點貪心吧,”
“我不太了解你手里的事情,前些日子王瑾一還說你進退兩難,也啰嗦了一堆自己的事,我可解決不了你們的問題。
”
楊予微用戒指蹭過車玻璃,
“只不過都是亂七八糟的無聊事,你想聽那些廢話我懶得說。”
李怡婷余光瞥了一眼楊予微,看著情緒低落,長長的頭發掩住了眼里的落寞。
最不會出事的人,讓人有了擔心的情緒。
她轉了心思,重新起了個話題,
“王瑾一終于拿下與江漠的合同了。”
楊予微撐著腦袋,辨不出喜怒,
“嗯,這樣她的與謝牧煬的較量還真說不準誰贏。”
車后有人短促地鳴了兩下笛,楊予微被暖風吹得昏昏欲睡地小腦悠然清醒。
她把目光放出去,冬日的零碎光斑依舊盛大。
照沒照得透晦暗無光的邊邊角角,比不比過這五彩斑斕的閃爍不停。
楊予微往后靠去,閉上眼睛,思維清晰地跳躍在腦海。
楊予微看著接近的機場,默默想,紐約冬天的雪也是冷的驚心,風過留冰,但愿你一切安好。
剛把外套拎出來,李怡婷就給了她一個大力的擁抱,
“提前祝你春節快樂!
她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春節快樂!”
……..
楊予微到紐約的時候饒殊意來接的她,最近饒殊意跟霍遇在紐約玩,恰好她來紐約有事要辦,就要來找她。
細雨落了下來,饒殊意打著一柄英倫風的黑傘,她手里提著一只小箱子,往所在楊予微的地方趕。
見到了楊予微,饒殊意問她,
“什麼時候回國?”
“半個月或者一個月后吧。”
饒殊意聽完嘆口氣,
“唉,你說說你何必把你自己折騰成這樣呢?就為了那個方執。”
楊予微淡淡的開口,
“我又不是你,你有霍遇,我又沒有。”
饒殊意被她的話堵到,吃了一嘴癟,沒再說話。